第十章

    哈里森跟着那个军官进到了一顶军用帐篷内。两人一起坐下后，军官开口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东部城城防部队，第8分队的总指挥，夏禾。”说完，他从一堆文件中翻出一份档案文件来，看了看之后，问道：

    “请问，你是公民编号H00315号的哈里森·迈克尔森先生吗？”

    “是。”哈里森点了点头，应道。

    夏禾听后，继续问道：“请问，你是否愿意在这之后成为东部城的公民，在东部城生活？”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们会为你提供合适的职业，保证你在东部城的正常生活。”

    哈里森听后，没有迅速给出答案，而是反问道：“那我的同伴呢？”

    夏禾不疾不徐地回答道：“如果你是在说刚刚那位害怕和你分开的先生的话，这一点还请你放心，我们也会为他提供东部城公民的身份。你可以安心地和他在东部城一起生活。至于另外的两位的话，如果你没有意见

    ，他们将由我们自行处置。”

    夏禾说出后半句话的时候，哈里森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压迫感。同时，他还能感觉到帐篷内设有监察用的仪器，用于采集自己的脑电波信号。哈里森在入选西部城的特别部队时，就曾体会过这种感觉。当时，也是像

    这样，在狭小的房间内，面试的军官向他发出提问，房间内的数台监察仪器也纷纷运作。作为一个已经受过严格训练却迟迟没有被标记过的Omega，一旦他表现出任何不服从的态度或者反抗的想法，就会立刻被收押关入监狱。

    现在的情况就和当时一样，哈里森很清楚，他不能在这里向夏禾提出异议。否则，他和亚伦也会受到威胁。于是，他犹豫了一下，便回答道：“我没有意见。”

    “感谢你的理解。东部城毕竟是Omega生活的城市，我们还是希望能控制城内Alpha的数量的。”夏禾说完，再次确认道，“那么，你是否愿意和你的同伴一起在东部城生活？”

    “我愿意。”这一次，哈里森迅速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夏禾听到他的答复后，笑了笑，说：“东部城非常欢迎你这样能力出众的Omega。”说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关于你的同伴，有一件事我们必须和你说明。根据我们仪器检测的结果，你的同伴是一位

    Alpha。而在东部城，所有的Alpha公民都被要求做手术，切除口腔内用于标记的特殊腺体。所以，在他进入东部城之后，也需要配合我们，去医院接受手术。”

    哈里森听后，想了想，说：“我明白了。可以的话，请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和他说明情况。”

    虽然亚伦一直都不愿意标记他，那个特殊腺体从没有发挥过作用，但哈里森还是觉得，这件事得和亚伦好好说明一下。

    “关于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我们已经派人去和他说明情况了。”夏禾说着，递给哈里森一个信号接收装置，“你也可以和我们一起听听他的回应。”

    “。。。”哈里森犹豫了一下，沉默着接过了装置，学着夏禾的样子戴在了头上。如果亚伦的答复让这些人感到不满的话，他必须在第一时间想办法保护亚伦。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紧张，夏禾笑着安慰道：“你要对你的同伴有信心。当然，就算他的答复出了问题，我们也不会对他做出危害性的行为。最多只是限制他的出行自由罢了。”

    此时，在另外三人所处的帐篷中，一个士兵收到了命令，起身叫上亚伦和他一起离开了帐篷。而留在帐篷里的另两个士兵此时也收到了命令，其中一人对留下的杰克和伊凡说：“请跟我们走。接下去，我们会带你们去

    见即将和你们一同前往南边村落的同伴。”

    杰克在刚起身时，心里莫名升起了一丝疑虑，但很快那一丝疑虑又消失了。他和伊凡一起跟着那名士兵出了帐篷。

    亚伦被那个士兵带着走进了另一顶帐篷中。帐篷中，已经有一个像是从事文书工作的士兵等在里面了。那个士兵本来是在翻阅文件，见亚伦进来后，便收拾好文件，示意亚伦坐下。然后他找出一张表格，便开始了问话。

    “是公民编号A00513的亚伦·米歇尔先生吗？”

    “额，是的。”亚伦点了点头，回答道。

    “好的。接下去，我有一些问题需要你回答一下。这会关系到你接下去在东部城的居住事宜，所以，即使是一些涉及你个人隐私的问题，也请你如实回答。”

    亚伦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说：“我明白了。”

    那名士兵先在表格上写了点什么，然后问道：“好的。那么首先，请问你和公民编号H00315的哈里森·迈克尔森先生是什么关系。”

    亚伦顿了一下，回答道：“我们是恋人。”

    “你们交往了多长时间了？”

    亚伦似乎是没想到会被对方这样追根究底地问下去，脸上的难堪一闪而过后，回答道：“已经有7年了。”

    “哈里森先生今年已经26岁了，但他依然没有被你标记，能说明一下原因吗？”士兵说着，在表格上又写了些什么，解释道，“毕竟，在西部城，到了这个年纪还没被标记的Omega真的很少。”

    这一次，亚伦脸上错愕的表情终于还是没有收住。另一边的哈里森在听到这个问题后，表情也是一怔。

    亚伦想了想，有些勉强地回答道　：“我不想标记哈里森。。。”

    那名士兵没在意亚伦表现出的尴尬，继续问：“那能说一下不想标记他的原因吗？”

    这一次，亚伦却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不想他患上Omega抑郁症。”实际上，Omega的寿命要比Alpha和Beta都长得多。亚伦从很早以前就接受了自己会比哈里森先一步死去的事实，但他无法接受哈里森在自己死后患

    上Omega抑郁症，每天只能靠输液维持生命这件事。虽然他没有把这些心思说出来，但其实，对面的士兵已经通过读心，把这些知道了个七七八八。

    “嗯，我了解了。”士兵说完，又在表格上写了点东西，然后抬头问道，“我们打算在你进入东部城之后，为你安排手术，切除口腔中的特殊腺体。请问，你是否愿意接受手术？”

    亚伦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色突然好转，甚至还有些惊喜：“我愿意接受手术！”

    在西部城，切除Alpha的特殊腺体的手术是被明令禁止的。虽然曾经有人提出过“公民应该有选择是否切除腺体的自由”，但很快就被更多的人以“这会让Alpha没有Alpha该有的样子”为由，给否决掉了。因为Alpha

    一旦切除了腺体，就会与Beta无异。尽管反对者们并不承认这一点。

    士兵最后在表格上写上几笔，然后说：“问话结束了，感谢你的配合。欢迎你成为东部城的公民。”

    “啊，哦。。。谢谢。”亚伦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对方话中的意思，不自觉地道了声谢。

    这时，哈里森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亚伦，军方给我们提供了休息用的帐篷，现在就过去吧。”

    亚伦转过身，见哈里森就站在帐篷的入口处。不知怎的，亚伦的心里产生了一股冲动，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向哈里森，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把脸埋进他的胸口蹭了蹭。

    哈里森先是一顿，然后才反应过来，摸了摸亚伦的头，安慰道：“好了好了，已经没事了。”

    亚伦停下磨蹭的动作，笑了笑，声音有些发颤地应道：“嗯，我知道的，已经没事了。”因为，他们已经从那座带给了他们无数艰辛和痛苦的城市中逃离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