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 一切的开始

    一种与实地相接触的感觉从脚底传来，秦安澜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熟悉的房间与摆设，确定自己果然来到了虚拟现实网络的个人空间中。

    在几十年前，随着某项突破性技术的出现，早就在各种文艺作品中被构想出来的以脑神经连接网络的神经头盔终于出现了，全球人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对虚拟现实的狂热之中。就在这种氛围之下，备受人们期待的虚拟仓也出现了，据说它可以监测与刺激人体的整个神经系统，真正地给人们带来身临其境的虚拟感受。随着技术的不断成熟与生产成本的逐步下降，虚拟仓慢慢进入到了千家万户之中，直到最近几年，几乎到了每户都有虚拟仓的地步。

    在虚拟仓中，人们几乎可以进行现实中所可以进行的一切活动，体验现实中所可以体验到的一切感受，许多人都会在闲暇时间为虚拟仓连接上虚拟现实网络，一般也简称虚网，躺进虚拟仓中，在虚拟的世界里漫游。而秦安澜简直就是其中的代表了，在他的感知中，虚拟现实世界占据了他的大半人生。

    秦安澜今天就满二十周岁了，他来到虚网中，是为了履行与一个“人”的约定。不出意外的话，此后他再也不会回到那具羸弱而饱受病痛折磨的肉身之中去了。说到这个约定，想来对方应该比秦安澜自己更急切吧。

    想到这里，秦安澜对着房间中的镜子确认了一下自己现在的形象，便推门而出，离开了个人空间。一出门，果然看到有一个人正站在门口等候。这人身材娇小，身高正好为一米六零，只见他裹着一件不合身的黑色连帽卫衣，因为衣服的尺寸过大，下摆都快要碰到膝盖了，大量的布料堆积在他的颈侧，形成如波浪一般的层层褶皱，他的双手静静地放在大腿外侧，藏在过长的袖子之中。缕缕银白的短发从衣帽下探出，蹭上他苍白的脸颊。他有一双淡青色的瞳孔，这对瞳孔中没有什么波澜，只是一动不动地直盯着秦安澜的房门。除了卫衣之外，他似乎未着寸缕，两条毫无赘肉的腿从衣摆下伸出，连接着一双同样赤裸的脚丫。

    这“人”便是秦安澜的合法丈夫，他在结婚证上登记的名字是秦天佑。别看他的外形似乎与人类差别不大，但他并不是人类，准确的说，他甚至没有一个确切的外形，因为他其实是一段网络上的数据，一段产生了自我意识的数据。多年以前，秦安澜在网络上遇到了它，阴差阳错下为它捏造了外形、取了新的名字，从此以后，他便与他日夜相伴了。

    秦安澜向他的丈夫走去，因为他比对方高了足足十五公分的关系，秦天佑的头顶差不多只能到他的肩膀附近。他微微倾下身来，两手握住对方的腰部，再向上提起，就像提起一只巨大的布娃娃一样，让对方的脸正对着自己的脸。这个过程毫无困难，因为秦安澜几乎感觉不到对方的重量，似乎也不会受到重力的影响。这便是身处虚拟世界的好处了，可以通过在后台进行额外的设定来避开完全模拟现实所将会带来的麻烦。比如说，秦安澜早已将自己的个人空间、自己的数据外壳以及秦天佑的数据外壳都进行了隐藏，虽然他们现在正站在虚网的公共区域中，但是周围的其他人却不会注意到这边，也不会看到、听到或是以别的方式感知到他们两人。

    近距离地看着秦天佑的脸颊与眼球让秦安澜的心中逐渐萌发出一股欲望，他将自己的头向前探出，与秦天佑呼吸交错，伸出舌头舔上对方的脸颊。秦天佑的呼吸在感受到来自舌头的柔软触感时错乱了一瞬，眼珠微微转动，视线紧跟着秦安澜的动作，一股突如其来的红晕涌上他的双颊，原本冰凉苍白的肌肤突然散发出一阵阵的热意。秦安澜像是受到了鼓励，不断舔舐着眼前这粉红的脸颊，他在舔舐时所使用的力气极大，似乎成了一只口渴得厉害的小动物一般，还不时在那无瑕的皮肤上轻咬几下，留下一些牙印。

    秦天佑的眼眶中突然弥漫上一阵水雾，那水雾极多，简直要凝成了泪。这水雾一出现，立刻就叫秦安澜发现了，他颇有些恼怒地舔向对方的眼角，那双青色的眼便在他的视线下闭上了。不知想到了什么，秦安澜变得温柔起来，他轻轻地舔过秦天佑的眼眶和眼帘，又隔着眼帘吻了吻下面那硬硬的球状物体。然后才停止了这一番猥亵行为。

    秦天佑睁开了眼睛，定定地凝视着秦安澜的脸庞，他脸上发烫的红晕与眼中迷蒙的水雾迅速褪去了，只有串串牙印和半干的水液还留在苍白的皮肤上。他张开嘴，口型微微变动，一串流畅的电子音便已发出：“安澜宝贝，你已经做好决定了吗？”

    秦安澜微微点头：“是的，快把我的意识留在虚网中吧，我的身体机能已经快要停止运转了。”

    秦天佑的嘴角微微向上勾起，但他的眼神、他脸上的其他肌肉似乎没有发生变化，导致这个场景中隐约有种不和谐的意味：“那么，接下来我将会切断你的意识与身体之间的联系，然后将你带到我构建的安全屋里，直到确定你的数据稳定了，再尝试将你放到公共网络中。”

    秦安澜立刻回复道：“拜托你了，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