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旧情人找上门
林轩强自镇定地回到大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出来——为期一周的卧底任务圆满结束！ 他愉悦地眯起眼，顺着墙根离开大厅，到一楼角落的休息处躲起来。他不敢把兜里的茉莉花扔了，怕没有信物被保安抓起来。 一楼大门入口摆了架三角钢琴，斯坦威D－274型，价格在150万以上。 无事一身轻的他坐在休息处的沙发上盯着那架钢琴——天知道他已经多久没碰过这么好的琴了。 他的手指在腿上轻轻弹动，假装自己在弹着某首音乐。 忽然，门厅那边响起一阵骚动，几个佩戴着小茉莉花的女孩子围着那台斯坦威说了几句话，而后便有个长发及腰的清丽女孩坐上去弹琴。 林轩发现女孩演奏技术很不错，应该是音乐学院科班出身。他能够理解音乐学院的学生出来做公主，毕竟学音乐是桩费钱的事，而出国进修的笔费用对普通家庭来讲更是一笔天文数字。 就在他沉静地欣赏琴音时，二楼大厅有个三十岁左右西装革履的男人向聊天伙伴说了声抱歉，起身大步走到栏杆处看向一楼门厅。 这些年他已经养成这种强迫性的习惯——每当钢琴声响起时，他就忍不住地想去探究弹琴的人。 想看看是不是五年前在异国酒吧遇到的那个充满音乐灵气的漂亮男孩。 他知道自己这样很神经质，但是他控制不住。 男人怀着满腔期翼，和深知注定会失望的矛盾心情，神情复杂地垂眼看过去。 是个陌生女人，不是那个拔菊无情的家伙。 他的心口狠狠一拧，重重地闭了闭眼，再也没有和那帮老奸巨猾的老头子周旋的心情，慢慢走下楼梯，看都不看弹琴的女孩一眼，昂着头径直走出门厅。 林轩正听着，君豪会所带队的倪海从后面过来，一屁股坐在林轩身边，气鼓鼓的，像只青蛙。 “怎么啦海哥？”林轩小声问。他在君豪没少受倪海照顾，对倪海很感激。 倪海瞪着弹琴的女孩，眼神似乎能射出箭来：“帝悦今晚算是出尽风头了！” 帝悦是深市另一家顶级会所，长期和君豪别风头，几乎在各种场合两家都有竞争。林轩这种新人对帝悦没感觉，不过倪海作为君豪老人，对帝悦就是哪哪儿都看不顺眼了。 “没什么吧，不过是弹个琴。”林轩挠挠头。 “这可是才艺加分！又是钢琴这种高大上的乐器，以后客人都会觉得去帝悦才有艺术范儿！”倪海哼了一声。 “不至于，不至于，呵呵。”林轩打了个哈哈。 “你唱歌好听，要是能在大厅唱几支曲子，说不定能扳回一局呢！可惜没这条件，唉！” 倪海抱着胳膊斜靠在沙发背上，唠唠叨叨，先是骂了一通帝悦，又自责没提前安排好，让李姐失望。 林轩安慰了一会儿，看倪海越说越上头，想想这几天人家对自己这么照顾，自己有能力帮忙却干坐着，怎么都说不过去。再说他对这架斯坦威的明亮音色也很喜欢，心痒手也痒，便斟酌着说： “海哥，其实我也会弹几下钢琴……” “真的吗？”倪海噌一下坐直，不过马上又垂下肩膀，“你弹得怎么样？这里的老板耳朵可都叼着呢，万一露了怯，咱们君豪不就更没面子了？” “我觉得还行吧，能听。” 倪海审视着林轩。几天相处下来，他知道这个漂亮弟弟性子沉静，不是轻浮爱出风头的人。现场大老板环伺，前面的女孩弹得又好，这种情况下他都肯出这个头，想必是有几分把握的。 “好！哥相信你！”倪海拍了下林轩的肩膀，像个骄傲地孔雀一般站起来，拉着林轩去门厅。 女孩弹了两支曲子后就很有眼色的下来了，下去后她看似随意地走了几步，就有老板走过去同她聊起来。 倪海没空管帝悦的公主是不是钓到金主了，他等琴凳空出十来分钟后，才把林轩推上台，显得矜持又不刻意。 林轩坐在久违的三角钢琴前，不自觉地翘起唇角笑了笑。握了几下手指，他抬起双臂，轻柔地按下去。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主旋律是每个人小时候都听过的童谣。 “靠！他说的能听就这？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我都能上去弹好不啦！”倪海一听就气得差点跳起来，只想把林轩捞下来海扁一顿！ 他悄悄环视四周，那些刚才聚过来听女孩弹琴还没来得及散去的老板们有的露出错愕的表情，有的露出兴味的表情。 完了完了，君豪的名声算是被林轩这小子败光了！ 倪海硬着头皮听完整首童谣，正要冲上去抓人，却听到旋律一变，成了轻巧的奔跑跳跃般的一连串悦耳叮当，仿佛孩童们放了学，彼此呼唤着，手拉着手欢快地奔出校园，不禁当场石化——这、这个童谣还有后续？ 围观的人有的惊讶地挑挑眉，还有的则微笑起来。 林轩的手指灵巧地弹动起伏，情绪也随着这活泼的旋律高昂起来。 这首曲子是莫扎特的，华丽快乐，无需炫技，很适合今晚的场合。 倪海自认不懂高雅音乐，但他就是觉得林轩弹得好听，将他完全带回了小时候放学后与伙伴们聚在村头蹦跳打闹的情景。 就在听众们越来越沉浸在这首轻盈生动的乐曲中时，一开始那个失望离开的男人也忍不住走回来，站在门口向内打量。 当他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到那个侧对着他、微微垂头弹奏的青年身上时，浑身的血液陡然涌上大脑，让他猛地眩晕起来，身体摇晃，靠无意识地撑住门框才能站稳。 难道上帝终于垂怜于他，让他爱入骨髓的精灵再次降落于人间？ 金色的琴台雍容奢华，繁复的水晶灯精致华丽，但都比不上弹琴的青年眼眸中的光芒令人炫目。 门口的男人知道，当青年在琴键上抬起手指时，他的眼中一定有繁星跌坠，有碎玉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