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说话
（1） 对啊，为什么沈清恒可以？ 相对的来说，宋廷陪伴在纪临身边和他一起长大，论感情，他们之间的感情才是最深的。 最初，方小雅的出现对于宋廷来说是个打击。 但是后来宋廷放了心，因为纪临对方小雅的眼里没有爱，宋廷知道，即使在纪临和方小雅热恋的期间，纪临也从来没有冷落过宋廷。 但是沈清恒的出现不一样，纪临看沈清恒的时候眼底全是爱意，那浓浓的爱意几乎要把宋廷的心给搅碎了。 天崩地裂的感觉。 这次纪临回来，宋廷想了很多，他想找个好的时机和纪临告白，他想让纪临断了沈清恒的心思，他很高兴纪临没有把沈清恒带过来，但是高兴还没撑过一天…… 深夜，纪临的一通电话打破了宋廷的梦境，他明明不想把车借给纪临，明明想怒喝纪临：为什么这么多年你就是不能看看我？我就在你的身后，你为什么不肯回回头。 但是，他懦弱了。 终究是把车借给了纪临，沈清恒来了。 他害怕。 所以再少联系纪临，但是宋廷知道，纪临是他戒不掉的‘毒瘾’，他想忘记，所以找了个女人来转移自己的心思，越是努力的不去在意，越是发觉痛苦的感觉在心底扩张放大一点点的将他吞噬。 宋廷想过，不如把纪临约出去吃饭，然后下药迷醉他，然后把他关进一所任何人都找不到的房子里，没有方小雅，没有沈清恒的打扰。 这样他就可以一辈子一个人拥有纪临了。 多么专横而痴狂的想法，但是宋廷不敢，他还没被逼到那个份上。 思绪一点点的被吞噬。 他再也等待不了，起码在无声之中，疯掉之前先告诉纪临，先把一切都说明白，他想试试看，想试试看纪临是否能给他哪怕一丝一毫的机会。 哪怕那么一点点的机会都足够了。 这种爱很扭曲也很癫狂，宋廷想要的是纪临的目光，他从没有想过专有独占纪临，他想要的仅仅是希望纪临能多看看他…… 他坦言一切，要的不是让纪临答应他什么，而是希望纪临说：其实我多少也有点喜欢你，但是我更爱沈清恒，对不起。 这样也行。 他要的是那么一丢丢，一丝丝的爱意。 不多。 一点点就足够。 那么一点点就足够让他吸上一辈子。 “纪临，沈清恒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宋廷哑了嗓子，侧身跪坐在床，双手爬上纪临的肩头，他将纪临拥入怀中。 纪临觉得天旋地转，累，疲惫感，让他真的不想再去想那么多。 但是事实就在眼前，容不得他逃避。 宋廷身上的味道纪临无比的熟悉，因为宋廷用的香水一直没变过，在宋廷成年的那天，纪临送了他一瓶【狂野】从此以后，宋廷一直都在用这瓶香水，从来没有换过。 那时候的纪临还小，不会选择。 其实【狂野】这瓶香水一点都不适合宋廷这样温柔的人，在纪临的心底宋廷是秋季枫叶，总是给人一种暖彻心底又专注的感觉，【狂野】给纪临一种错觉，这香水带着猎杀的味道，和宋廷不符。 纪临笑了笑，“这香水真的不适合你。” （2） 宋廷目光一顿，恍惚了一下，温柔一笑。 “还是你的送的，我十八岁那天。” 纪临闭了闭眼，靠在宋廷的怀里，深呼吸一口气，满鼻腔都是那侵略占有的味道，“我送错了，这瓶香水太凶狠了。” 宋廷抬起手梳理着纪临鬓发，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再送我一瓶别的香水吧。” “好。”纪临笑了笑，睁开眼侧过头看向宋廷，男人长得也很温柔，美眸善睐，他甚至从没见过男人发火的样子…… 纪临心底有些发酸，“沈清恒对于我来说很重要吧，应该很重要。其实……”说着，纪临转过头不再和宋廷目光对视，只是因为那样他们脸部的距离太近了，让纪临有些不舒服。 “其实今天我和方小雅谈崩了，她说不会放过我，她会自己查出我身边现在的这个人是谁。我不可能让她动沈清恒的，不管爱或者不爱，沈清恒不属于这里，他是被我带到这里来的，我不能伤了他，更不能让方小雅伤了他。” 忽然之间，纪临想到了与沈清恒第一次见面的样子，脏兮兮的，哆哆嗦嗦躲藏的样子……纪临忍不住的一笑，低着头继续道：“清恒很可爱却也很倔强，他就好像春天从土地里冒牙儿的春草，看上去平平无齐，其实却在努力的活着，他无声的用自己的方式与这个世界对抗，也在用无声的方式表达他对这个世界的温柔。” 沈清恒带着感情的伤躲到了深山，遇见了沈清恒。 他清澈，他纯粹，他直白。 喜欢就是喜欢。 就好像在床上，舒服就是舒服，想要就是想要，纪临若是不给，他还会闹着小脾气去啃咬纪临的肩头自己摸索着纪临的阴茎坐下去…… 他喜欢这样的沈清恒，不会隐瞒他什么，不会欺骗他什么。 宋廷用唇蹭了蹭纪临脖子上方小雅咬出的牙痕，道：“疯女人，真狠。” 这句话让纪临笑了。 这是第一次，第一次他听见宋廷说不算脏话的脏话。 “疼吗？”宋廷亲了亲那里。 纪临不为所动，摇了摇头，“不疼，没事。你好好休息吧。” 说着想站起身，宋廷却将他紧紧的扣在怀里，舌头伸出舔舐着纪临脖子上的伤痕，惹得纪临全身一颤，僵硬了身体。 “我知道你的选择了，纪临，最后一次，可以吗？我想你进入我……”宋廷的声音沙哑无比，透着十足的诱惑。 纪临捏了捏拳，用力的转过身看向宋廷，“不要糟践自己，宋廷，对于我来说你一直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不要这么做，不要逼的我们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好嘛？” 这是最后的让步。 一切的过往如尘风可以既往不咎，纪临已经不想再继续糊涂。 （3） 如果今天他真的给了宋廷最后一次，那么他将无法面对沈清恒，同时更对不起宋廷。 宋廷因为喜欢他，爱他，迷了心。 但是他没有，他不能把宋廷当做肉欲发泄器来发泄。 肉体上的欲望面对谁都是可以的，纪临是个正常的男人，他不会像里的人物那样高大无上的说对着不喜欢的人可以做到丝毫感觉都没有，除非他下体阳痿。 通过宋廷的事情，或者沈清恒的事情，纪临发现他或许是个双性恋。 宋廷给予的诱惑不低，纪临咬了咬唇，抬起手抚向宋廷的脸侧，微微压身而上，一个吻，轻轻的落在了宋廷的嘴角，“如果，我说如果，你能早点告诉我就好了。可惜，太迟了，宋廷，你值得更好的，而我有沈清恒了，对不起。今天你好好休息，以后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 宋廷笑了，笑得释然。 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其实这样就够了。 他不怪纪临的拒绝。 只怪自己的胆小。 这么多年，明明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但是他偏偏压住了自己的心思一直沉默不言。 如今就算失去了纪临作为恋人的可能性，他也不会觉得多么难过。 因为纪临他说了：如果，如果没有沈清恒，如果他能早点说，或许沈清恒就算出现也不会选择沈清恒。 这样就足够了。 宋廷站起身拍了拍纪临的肩头，“快回去，别让他着急了。” 纪临笑了笑，回应的拍了拍他的肩头，“早点休息。” 关上的门。 走掉的人。 宋廷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抬起手摸了摸嘴角，幸福的倒在床上陷入梦乡。 回到家，客厅黝黑，纪妈妈大概已经上楼睡觉了。 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 纪临想沈清恒会不会也已经睡了呢？ 等下，要不要夜袭？ 带着笑的纪临想到了脖子上的伤，只能在心底作罢，其实他可以解释，但是他不想让沈清恒有任何一丝一点的不安，所以，他不想让沈清恒看见。 纪临换上鞋刚刚借着客厅大落地窗外的月光走到客厅，准备去厨房找点水喝一口，实在渴的厉害。 却发现沙发上一团黑影在轻轻的蠕动。 纪林心头一沉，沈清恒盖着不算很厚的小毯子缩在真皮沙发上，这个天，这么睡多冷啊！他这是在等他吗？纪临的心都要软化掉了，月莹挥洒，纪临坐在了沙发旁静静的看着沈清恒。 他睡的很乖巧，长长的睫毛下蔽着一片小小的阴影，时不时会轻颤一下，好像有小精灵在上面跳舞。 纪临撑着下巴看着沈清恒，不知不觉就看的忘记了时间。 他可能无法发现，他此刻看沈清恒的目光多么的认真和宠溺。 小小的唇微微撅着，是梦到吃什么的吗？居然还撅着小嘴睡觉，纪临忍不住的轻轻一笑，脑袋靠近了几分，轻轻的吻了吻沈清恒的小嘴。 很甜，甜的发齁。 好像几斤的白砂糖一下灌入了心脏。 （4） “纪临……呜，纪临……”沈清恒声音迷糊，但是当他在梦里叫出纪临名字的时候，纪临震惊了。 错觉？ 是错觉？ 不，不是。 “纪临，纪临……回来……临……”沈清恒确实说话了，声音轻灵中带着几分小小的绵密，特别的好听，纪临激动的捂着嘴，右手捏拳的在自己的腿上发狠的砸了一拳。 疼的眼泪都要冲出来了。 沈清恒是能说话的，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他…… 纪临激动的拿出手机，把光线拉到最暗然后把手机开启录音模式放在沈清恒的嘴边，他在等，等沈清恒可以继续说一句或者两句梦话，他想让沈清恒再叫叫他的名字。 也就刚刚那么瞬间，听到沈清恒叫他的名字，纪临甚至都硬了。 压着激动颤抖的小心脏，终于，举着手机等了足足有二十分钟，终于沈清恒又说梦话了，“纪临，纪临，纪临……”全部都是在叫他的名字。 纪临高兴的捂着眼睛鼻子有些发酸，眼泪止不住的流。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高兴成这样，反正就是特别的高兴。 沈清恒睡觉从来都是睡意不深，听到耳边有嗦嗦的声音，缓慢的睁开眼却发现纪临就坐在沙发的旁边捂着眼睛在哭……吗？ “呜……？”沈清恒一下从沙发上翻起来抱住了纪临，他不知道纪临怎么了，为什么要哭？ 纪临压着嗓子，呜咽。 鼻音很重回应着拥紧沈清恒，“没事，没事，别担心，我没事。我只是太高兴了。” 太高兴？高兴的甚至哭了？ 待到情绪慢慢的稳定下来，纪临拿着手机放在沈清恒的耳边，点击播放，沈清恒听着手机里传出的声音惊恐的瞪大眼，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纪临笑着，“听得出来吗？” 沈清恒有些不解。 “你的声音，你说梦话了，沈清恒你是可以说话的……” 沈清恒彻底的傻了。 纪临继续说：“明天，不，我要先联系一下。等几天我带你去医院做一次详细的检查，你说话的声音很清楚，你听到了吗？我怀疑你的声带没有因为发烧毁掉，可能是别的什么原因才导致你不能说话的，到时候我们去看看，好嘛？” 沈清恒高兴的抱紧纪临的脖子哼哼着。 此刻他心底的欢愉谁能体会，沈清恒从来没有想过他居然有一天还能说话…… 第二天一早，纪临起了个大早。 而沈清恒因为太过激动一个晚上都在失眠，一直到天快亮才睡着，这会在缩在房间呼呼着。 “妈，沈清恒睡得迟，你别去叫他啊。”纪临一边下楼一边对着正在客厅做瑜伽的纪妈妈说。 纪妈妈做着伸展的动作，道：“恩，知道了。不过中午总是要叫他起来吃饭的，哪能那么饿着啊！你怎么这么早起来？要去哪？” “昨天不是答应给你买关东煮，结果我忘了，我刚好出门有点事，给你去买。”纪临笑说。 不仅如此，他需要去找莫森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