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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谦想,赵景或许已经知道些什么了。虽然他依旧维持着表面的和平,显然是不想把自己的室友划归到趁人之危那种人身上去,可他的小动作还是暴露了他的内心。

    陈谦一开始还为此感到羞愧和后悔,只是一时冲动,他强迫了自己喜欢的人,还留下那种照片,借此满足自己的私欲,可当那份若即若离的疏远越来越明显时,他的悔恨却又转化为恼怒了。

    都是被上过一次的人了,装什么纯呢?

    他坐在桌旁,眼睛盯着赵景的高领毛衣。

    “什么时候买的新衣服?挺衬你。”

    老大出去陪女朋友,老二正在玩游戏。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俩个人之间气氛的怪异。

    “啊,不是买的。”

    “不是买的……”他重复一次,“那就是有人给织的喽?女朋友?”

    “……嗯,女朋友。”

    “什么时候的事啊,也不告诉我们,不够义气哈。”老二打游戏之余插了一句嘴。

    “就是,我和陈谦喝醉酒那天,的前一天晚上。”

    “……”陈谦下意识就要把话说出口了,你女朋友知道你喜欢被男人操么?可是他只能把这句话像饮鸩一样,咽下去,换成:“是嘛,挺好的。”

    “赵景,你女朋友是徐倩吧?”

    “老二你怎么知道啊,你看见了?”赵景过去把手搭在他肩膀。

    “我看见什么啦?看见你们俩亲亲还是小树林儿啊?我不就是那天看见你们俩在奶茶店那边傻坐么……哎,要啥对象啊,游戏不好玩儿嘛……我靠!那个谁你别抢我人头!”

    赵景在一边笑,他和老二一起看着屏幕,始终没有回过头来。

    陈谦忽然觉得很难过,他知晓,哪怕他们拥有过最亲密的距离,这个人也始终不曾安睡在他怀里。他不属于自己。

    就这样吧。我做错了一件事。他在心里默念,可我早已无路可退。

    半夜里他躺在床上,看着躺在手机私密相册里的照片。

    矛盾的赵景,纯欲相间的美。

    手指落在删除键那里停了一会儿,到底舍不得按下去。那是短暂拥有过这个人的证明。

    他退出相册。

    矛盾爆发在又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宿舍里。

    陈谦出门买东西,回来时就看到宿舍楼下站了两个,或者说一个熟悉的人影。赵景。

    他怀里抱着高高瘦瘦的女孩子,两个人像吃冰激凌似的品尝对方的嘴巴,在树下,可能被人注意到也可能不会被人注意到的角落里。

    刺激感。

    赵景闭着眼睛,手指温柔抚摸女孩的头发,恋爱中的小情侣连一晚上的分离都像鹊桥上的牛郎织女。

    那他呢,他是谁?

    赵景穿着那件碍眼的高领毛衣,和女孩道别,亲吻,再道别,再亲吻,之后挂着傻气,拐进了宿舍门。

    陈谦垂下眼睛,把手机解锁,跟了上去。

    “我看到了。”

    赵景吓了一跳,看到他勉强扯出一丝笑容:“看到什么了?”

    “你和徐倩。”

    赵景平静地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陈谦深吸一口气,他关上345的宿舍门。

    “徐倩能满足你么?毕竟,你原先可是缠着我不要我拔出来的。”

    赵景的脸一下变得煞白。

    至此为止,所有的粉饰太平,终于被撕破虚伪的面具,露出内里的满目疮痍。

    “你一定要说出来是么,可是说出来有什么意义呢。”

    “没有意义,我只是想提醒你曾经发生过的事。”

    “就算发生过又怎么样?为什么你犯下的错,我要为此负责任?”

    “那你不如想想,和她在一起,你就没有负罪感吗?”

    “和谁在一起,这是我的自由。”

    陈谦发出短促的笑声,听起来一股讽刺意味。

    “是,和谁上床,也是你的自由,那你们两个睡过吗?”

    “……陈谦,我不想和你争论这个。我顾及情分,麻烦你也学会退步。”赵景明显有些怒气,他注视着面前,仿佛换了个人的壳子。

    “那是没睡过了。”

    他把手机转了个面,对准他爱的人。

    “可是,我睡过你。”

    赵景的眼睛仿佛被灼伤了似的,他猛的撇过头去,伸出手来去争抢,脖子上的青筋迸起:“混蛋!”

    陈谦却将手机藏到身后,另一只手握成拳头,砸向了赵景的下巴。

    这人便颓唐地倒在地上了。

    陈谦说过,赵景挺瘦,不然腰也不会那么细。他不是那种脱衣有肉的人,只是脱下衣服来肤色白晃晃,柔软的,光滑的,起伏有致的,看起来美感,实际上很脆弱的身体。他把赵景按到地上。不顾他挣扎划伤了自己的脸,开始重复。

    “我可以给你删除,但是我却要先提醒你,我有备份。你想要多少有多少,这么好看的照片,怎么可能只留一份?小景,你说,徐倩会喜欢这样的你么?”

    在某一瞬间,陈谦发觉那双眼睛里的光亮褪色了。取而代之的,是失落的悲哀,以及心如死灰。

    可他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