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江淮顺着昏暗的走廊找到那个包间。

    房门很厚，墙壁也应当一样，包着隔音的料子，颜色艳俗，材质廉价。江淮啧了一声，舌头抵着上颚，顿时没了兴致。

    包间里的空调打得很低，女人坐在角落里，身上裹了一件长到膝盖的外套。她低着头，臃肿的衣服衬得她脸很小，眼睛里的光很虚，嘴角松懈下来也是上翘的。不是刻意装纯，她看起来像个涉世未深的姑娘。

    但她看到他了，抬起来的杏眼里有一丝仓皇，然后站起来想要脱掉她的外套。

    江淮瞥到了里面的内衣，还是那一套。

    “穿着吧。”

    女人停下了动作，她显然没见过让她穿衣服的客人，外套耷拉在臂弯上。

    “穿着吧，挺冷的。”江淮补完了这句话，在墙上找到中央空调的控制面板，往上调了两度。

    出风口发出一声气响，慢慢安静下来。江淮随后试了几个开关，关掉了暧昧闪烁的紫光灯。

    女人站在那里，有点不知所措。客人通常会直接坐下来，拉着她的手，把她拽到腿上，摸她的大腿，把手指伸进内裤里面。或者开一瓶酒，把酒倒在她身上。她并不介意，今晚能够多挣一瓶酒的提成。

    但这个客人……很奇怪。他像是在等着自己先开口。

    “您好？”她蹙了一下眉。

    “哦，你好。”江淮往里走了两步，再次环视了一下这个包间，“我们换个地方，怎么样？”

    女人犹豫了一下，抓起了放在沙发上的手包。“我要去问一下经理。”

    江淮抬了抬下巴，“衣服穿好。”

    女人古怪地盯着他，将臂弯上的衣服拉到肩膀，拉上了拉链。

    不一会儿，她就回来了。高跟鞋哒哒哒地响，停在了门口。她把门打开一半，倚在上面。

    “我们走吧。”

    “嗯，走吧。”江淮伸出手，揽着她的腰往外走。

    女人的腰上没什么肉，却出奇地软。她并不介意，反倒朝他靠过来，胯骨贴着他的身子，好像已经习以为常。身上有淡淡的香，是洗发水的味道，裹着酒吧里的烟火气。

    江淮的司机在门外等，女人在看见车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他上了车。

    他要去的地方有点远，市中心的酒店，车子开了二十分钟。女人有点紧张，目光时不时地朝他身上瞟。

    外套的下摆滑到了腿根，阴影绰约，她夹着腿，想着他是不是要在车上碰她。

    但江淮和她的其他客人不一样。

    他不着急。手机屏幕亮着，他的手指时不时在上面滑动。这点光就足够让她看清楚他的脸。

    他也比她的其他客人好看。

    “到了。”江淮往窗外看了一眼，车子在酒店门口停下，迎宾的工作人员替他打开车门。

    江淮下了车，朝女人伸出手。“小心脚下。”

    女人个子矮，高跟鞋的跟偏高，也只勉强够到他肩头。他将人领到前台，又冲她要身份证。

    江淮先看了一遍才交给前台。

    “谢盈。”

    她点点头，一只手被他牵着，好奇地打量着酒店大堂，倒是一点也不露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