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 病娇未婚夫
周洛书此来,主要目的是为了考察温泉度假酒店选址,项目规模大,出于谨慎,他亲自来了。因着此处风景优美,又逗留了几日,没想到意外遇上这事。 按说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但岳瞳对项歌的恨,实在找不出由头,难道是想引起他的注意? 那也犯不上用这种吓人的方法。 半夜里,他被一通电话吵醒,迷迷糊糊地接起来,竟然是岳瞳的助理。 “周总,岳哥出车祸了。” 周洛书瞬间清醒了:“打120了吗?” “打了。“ “你发个定位给我,我让小蓝去看一下。“小蓝是他助理。他挂了手机,静坐在床边,等着大脑慢慢回血。 手心一片冰凉,沁出些汗来,打着手机的光开了灯,一刹那亮了,更衬得外面是深不见底的黑。 车祸是意外吗? 怎么有这么巧的意外。 场景有点重叠,胸口开始狂跳,周洛书简直控制不了自己,拿起手机,按了那个熟稔于心的号码,那边是秒接。 “你不是说过你不插手我的事吗?!“ “那么晚了。“ “那么晚了?“周洛书气急败坏,“你也知道那么晚了。“ 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不幸就是遇到顾因雪,更大的不幸是被顾因雪喜欢。 说“喜欢”实在是对“喜欢”这两个字的侮辱。 原本睡在他头顶的猫被吵醒,金棕色长尾巴卷来卷去,窜到床边,睁着双绿幽幽的大眼睛,看着周洛书。他摸摸它脑袋,一转身进了浴室。 养宠物还要关心爱护适当遛弯,呼吸新鲜空气,他在顾因雪眼里连宠物都不如的,最好在脖子上栓条铁链,巴巴地送到顾因雪手里才对。 说到底是他家仰仗着顾家恩典。 顾因雪并没有生气,语气平静,反问道:“你就那么喜欢那个小玩意儿?” 周洛书一听就炸了。 变态。 真是变态。 果然是他做的! “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没必要吧,真的没必要吧。就是一起玩了几个月,你没必要置人于死地吧!“周洛书一拳砸在墙上,骨头硬硬地硌在湿滑抛光的瓷砖上,是锋锐的痛。无形的镣铐,他挣脱不开。 手机那端静了半晌,周洛书只听到轻轻的一句话,好像是舌尖弹在牙齿上泻出的轻巧的音节,泠泠淙淙的,就流过去了:“你喜欢他,那不行。“ 安静的,能听到水珠滴落的声音,他遍体生凉。 “说好了结婚前不管的,你怎么能言而无信?“ “honey,”与本人不同,顾因雪的声线是非常温柔的,“我说过眼不见心不烦,可他非要在我面前出现——” “出现什么?你们根本八竿子打不着,也没见过……” 靠! 他忽然意识到了,是有人告诉了顾因雪。 周洛书摁了摁发痛的额角。他们思维完全不在一个轨道上,正常人跟变态是无法交流的。车祸只是个小警告罢了,下一步就不知道要做什么了。 当务之急还是要跟他解释清楚。 “我跟岳……他已经分手了,他的合约我会转给其他公司。我跟他就是玩玩,没什么的。” “没什么?”顾因雪忽然发问。 没什么他还回护着岳瞳,把岳瞳的事情揽在自己手上处理。那位说的没错,周洛书到底是喜欢做慈善呢,还是喜欢当情圣? 多年相处,周洛书很快意识到这三个字的弦外之音。他本来想着好歹有过一段,总不想看到对方过得太惨的。他是那种分手了还会参加前男友婚礼并送上真心祝福的人。 虽然分手时候有点难缠,但岳瞳还是个很合意的小情人。他用老板的身份去插手这件事,本来也是希望给他留条路。不在时代传媒,不在和项歌有任何合作,去其他地方也是有机会的。 没想到被顾因雪知道了,现下他只能下重手跟岳瞳撇清关系了,不然不知道顾因雪会对岳瞳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变态的想法是不能揣测的。 周洛书咬咬牙:“他不会再出现在圈子里。” “嗯?” “我不会再跟他见面,方圆一公里之类都不会有这个人。” “好。”顾因雪终于松口。 镜子里的人面色苍白,茵绿色的眸子蒙了层浅浅的灰,好像湖上白雾。 周洛书按掉通话,一模后脖颈,已经全湿了。出了浴室,周洛书打开窗户,夜风拂来,背后是一片冰凉湿腻。翡翠蹭到他脚边,他一把抱起猫坐在床沿。 跟顾因雪讲的每一句话,都在针尖上划过,嗓子都觉得刺痛。 他紧紧抱着怀里温暖的毛团,汲取一点微不可查的力量。幸好顾因雪那方面似乎不行,不然他早就连渣都不剩了。 那种暗黑系里常有的,主角把爱人囚禁起来,折磨到对方放弃自我…… 周洛书简直不能想,一想他就毛骨悚然,简直有顾因雪ptsd了。 那种才不是爱。 爱是发自内心的想念、温柔的关心呵护、甜蜜的礼物、奋不顾身的拯救……最起码像蓝莓起泡酒、猫咪漂亮的翡翠眼眸和甜美的小梨涡一类,有刹那心动。 总之绝不是顾因雪那样。 结婚的日期被他一拖再拖,这也是件不能多想的事情,能逃避一天都是赚的。 周洛书颤抖着手,给小蓝打了个电话,叫她立刻回来,不要去了。 怀里的猫嗷呜了几声。 顾因雪的阴影仿佛就在四周,他一个人在房间里,莫名的有些胆怯。酒店里要说认识的可靠的……周洛书想起小梨涡了。半夜打扰,实在有点冒昧。 但是他是真害怕…… 堂堂一个alpha…… 都ABO平等好多年了,alpha害怕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周洛书一面安慰自己,一面给项歌打了个电话。 响了十几秒,项歌终于接了。 他半梦半醒间,还迷糊着:“周总,什么事儿?” 周洛书含含糊糊:“你能不能来我房间一趟?” ? 那么晚了。 “您有什么急事儿可以现在电话里说,我听着呢。“项歌揉揉脑袋,坐起身。 “我说不清楚,你来找我一下,我房间就在你楼下。“ 老板深夜叫你去他房间,难道要盖棉被聊天吗? 到底是老板。 项歌不情不愿地裹着件大衣,趿拉着拖鞋就去了,鞋底撞在绒布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