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接

    裴孤菡出门前还把纪轩撵起来在小院子里散步，原话是“少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得了痔疮是你自己受罪”。纪轩瘫在沙发上不想动，最终长记性的芳芳学着狗叫在后面追他。

    见一人一狗去小院子遛弯，裴孤菡满意去找闻不落批假。她这次的假期是一点没享受到，全在外奔波操劳去了。

    裴孤菡上班时间比较随性，跟季悯这种朝九晚五的作息相差太大。两人在会议室门前碰头倒是少见，裴孤菡有段时间没见着季悯，一碰面先空手给人变了枝玉兰。

    “这是刚出完任务回来？”

    每次见裴孤菡，季悯再糟糕的心情都会升上九霄。裴孤菡笑着摆摆手道，“在家偷懒一晚上，老闻打电话催我了，要不明天再来汇报也来得及。”

    她只是走个流程，真正目的还是跟闻不落重申不要再给自己为数不多的假期塞任务了。拿下云星后，他们都需要休整，再发起战争也只是单纯的劳民伤财。

    “多休息一段时间，别提前回来销假。我还有点事，回头智脑上见。”

    季悯的薪资很高，负责事物不少。裴孤菡多少还有带薪休假的时间，她没有，她得出外勤。回家路上抬眼眺望太阳，几根网线束缚住了烈日，乌鸦沉默着从云间穿行。

    二层别墅圈下范围不小的庭院，平常季悯专门请阿姨打扫。推门回家，张敛没像往常靠在沙发上听电视的声儿睡觉。他抱着只灰不拉几的丑猫玩扫地机器人，自己应该都没注意到不自觉翘起了嘴角。

    听见季悯鞋跟敲在瓷砖上的声音，蹲在地上摸着猫爪的张敛抬头看她，“回来了？今天挺早。”

    她将路上顺带买的棉花糖放在茶几上，张敛放下猫，灰猫刺溜滑了出去跟扫地机器人赛跑。他抽张纸擦擦猫毛，捏起棉花糖道谢：“谢谢啊。”

    季悯将电视声音调小，也坐在沙发上。她翘着腿抱膝，“我要出趟差。去千湖村，算是采风。你想跟我去吗？”

    “你想让我陪吗。”

    越是在一起生活，季悯越觉得张敛有意思。张敛是蚁族人，要说一般做特派任务的不能说十分爱国吧，至少不会投降后在异国他乡过得顺风顺水，他张敛不，脸都吃得胖了点。若说张敛恨国又不该，他日均搜十几次蚁族消息新闻，只在看新闻的时候会愁眉不展。

    说他在乎，他没有那么在意。说他随性，他又总有牵有挂。季悯对他没要求，张敛倒对季悯百依百顺。季悯总觉得张敛不自由，她想留住张敛，也想让张敛自由。

    不知不觉，季悯也开始变得矛盾。

    “跟我去吧，我一个人去也挺没意思。”

    猫耍累了，趴在CD机上休息。季悯之前没见过这猫，问道：“它是捡回来的吗？”

    “之前在酒吧旁边捡的，太丑了没人要。我把它接回来了。”

    “有名字吗？”

    “煤球儿。”

    “煤球啊……还有点黑木耳没洗，今晚上吃木耳面条吧。”

    张敛在吃食上没有挑嘴，季悯下厨，他打下手洗洗菜。今天从揉面开始，张敛之前没干过，季悯手把手教他拉面。除此之外，季悯还拎了点东西。

    一盅茶一壶酒，一A一O喝上头。

    裴孤菡进门时，纪轩抱着竖琴，把芳芳绑在柱子上，两手毫无章法拨弄琴弦，对智能机器狗施行精神折磨。

    老实说，这一人一人工智障不开灯疯狂造作乐器，挺吓人。

    裴孤菡抓起沙发上的抱枕，将她自己砸进懒人沙发。

    纪轩还没来得及指责芳芳这条坏狗，见裴孤菡累成这样，没忍住笑，“怎么了？”

    “我好像又被闻老头诓了，”裴孤菡的声音被沙发埋得有些闷沉，“他跟我说千湖村景色不错，他有好几套房子，让我去那度假，还给我看千湖村的照片。我没忍住蛊惑答应了。”

    “后悔了？”

    “出门我就后悔了，悔得肠子都青了。我是不是又要出差。”

    “现在销假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裴孤菡抬头，“走的时候他还让我带走两箱橘子，现在就在门口呢。他把橘子递给我我才意识到被诓了。”

    纪轩心情很好，撸狗似的抚摸裴孤菡的头，“这回记得带上我。”

    “知道了，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