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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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祁和真郎真是像。 对镜抚琴时,阮云儿常想,真是像,七分入皮,一分入骨,余下两分的神一点儿沾不得边,却叫他也几乎晃不过神来。 初见时,都道阮祁眉眼中多阴鸷,盛气逼人,不似阮真的温柔。但见得多了,才知那不是烈性,而是天生的气势凌人,却又附些不为人见的病态与阴郁。 时至今日,阮祁将他囚在阮府已三月有余,两人日日相对,他孟浪过了,轻薄过了,真性情愈发显见,幸而他从未在最后那事上逾矩。 这时阮祁正扯着他的衣襟,仍是那句旧话: “真不要软云堂?那可是兄长的遗物,嫂嫂……” 阮云儿扭身避开,打断了他:“别提真郎,也别叫我嫂嫂,我是男人!” 阮祁瞧他羞赧,更来兴致。从背后揽紧了那纤腰,他让阮云儿坐在腿上,一口叼住他莹润的耳垂,舌尖裹着炽热吐息厮磨道:“我偏爱这么叫。嫂嫂敢说和我搞这事时想到哥哥,不是更舒服么,恩?” 阮云儿被他戏弄得了无气力。火热的手掌撩开了层层衣物,挤进去贴了那圆臀,只觉得满手滑腻饱满,食指调唆着丰满臀缝间的密口,阮祁悠然道: “我来摸摸……嫂嫂的股间可是又湿了,都被我摸软了?” “你休要胡言,你——疼——” 阮祁骤然狠狠咬了他的下唇一口,趁他呼痛回头时钳制住他的下颚,紧盯了他的双目: “嫂嫂今日……知道哥哥从前爱你爱得紧,却为何从不急着把你带回来了么?” 阮云儿闻言一怔,阮祁趁势箍住那具软弱无骨的身子,继续逼问:“身不由己的道理,嫂嫂不会不懂。既然撞见了丫鬟被亵玩的场面,嫂嫂必也知道别府要人的规矩了罢,城中往来的大门大族盛行此风,不是一朝一年,若是嫂嫂被看中,卫军也拦不了,要如何?兄长身为阮家嫡长子,有些往来,你觉得他脱得开么?” 他连声逼问,可人儿登时被气的双面泛红,急得粉颈薄汗。阮祁有恃无恐,知道他再恨,偏对着自己这张脸无计可施,于是越发逼着他看着自己的面孔,越发放肆,要叫他认错。 带茧的手掌威胁一般摩擦过臀腿,密密麻麻的酥痒如记忆中席卷而来,阮云儿咬紧牙关,告诉自己百般关怀也好,肌肤相亲也罢,哪怕再相像,这人终归不是他的真郎。 半晌,他终于开口道:“我不再乱跑就是,二爷放开我。” “知道分寸便好,嫂嫂往后都记得了。”说罢阮祁轻哼一声,算是将这事翻篇。却彻底扯下云儿的衣襟,外衫散下,他俯首噙住了左胸那颗红肿挺立的柔嫩乳尖,含在齿间吮吸。 “唔……”阮云儿衣衫凌乱,浑身发软地被拢在怀中,喘息不断,一双手搭在阮祁头边,不知是要推拒还是索求,胸脯不住起伏,随着乳头被亵玩而难耐不堪。 阮祁炽热的吻自胸口一路延至下颌,阮云儿不禁仰起头,却听见他说: “云儿给了我罢?” 阮云儿已经被阮祁抚弄得全然混沌不知所想,闻言陡然思及午间遇见的一幕活色生香,胯间竟丝丝燥热起来。 这段日子阮祁对他恭敬有礼,故意以叔嫂之仪相待,近来却常唤他云儿、云儿,那副皮骨,那副嗓音,一时叫他动情、迷惘,他快要认不清了。 “云儿,要不要我?” 阮祁抱起他,起身将他放在床榻上,合身压了上去,见他不言语,密密地吻在颈侧催促道:“说啊,说云儿只要二爷一个人亲,只要二爷一个人疼。” 他微微的烦躁,一只手探下去,忽然摸到那孽根,才醒悟过来,笑言:“原来云儿勃了,被我摸就这么舒服,害羞么?” 这赤裸之言一出,阮云儿突然搡开了他。 阮祁毫无防备之意,一推之下,险些跌下床去。阮云儿也受了一惊,忙伸手去拉他。 阮祁撑住身子,在距他极近处稳住,旖旎绮丽地气氛陡然散尽,只默然地盯着他。忽然他冷笑一声:“就这么不情愿?甘愿卖身青楼也不愿陪我?你为的什么?我和他不够像么?!” 他向来盛气逼人,却异常少怒,现下这怒气来得非常,赤红着眼,横眉竖目,凌厉已极。细细望来,那副样貌却全然不像阮真了,天生的清俊明朗,无形中叫人钦敬,叫人痴迷,叫人怀念,叫人心痛。 他心中一动,却对自己深为悔恨。 阮云儿不明白为何如此,只觉得全是阮真的缘故,因此更不愿多想,不愿多看。思及真郎,他陡地眼圈一红,抬手捂住双眼,道:“二爷,你该歇息了。” 趁他不语,阮云儿急忙挣出,整饰衣襟,叫了丫鬟取来一盆净水,回头唤道:“……二爷。” 阮祁也未想到自己会忽然发怒,怔怔地看着自己已然空空的臂弯,他良久才起身,推门去了。 阮云儿未曾想,这一番不欢而散,就是永别。 三日后,莳花阁的妈妈到镇南王府门前拜下,接云儿回软云堂。妈妈前后伺候着云儿回房,笑焉焉地递给他一封笺子:“阮世子给的,让你今日拆开看。” “世、子?”云儿拆了信笺,见上面一行钢劲俊秀的草书: “千阶连理塔,九转玲珑角,愿得良人,切切珍惜。” 笺上并未署名,阮云儿愣了一下,犹疑道:“阮……真?” 妈妈笑骂道:“还能有谁,云儿也学会打趣了。往日蜜里调油,世子进京后不见三月,可是忘了这人?” 闻言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似乎是要回忆甚么人,想了许久也无结果:“还有谁……妈妈,还有谁是世子?” 妈妈这回是气乐了,连带着身边收拾扫洒的丫鬟,连连抚掌笑道:“云儿这笑话我们是越发听不懂了,还有谁敢当这世子,不要小命了么。” 云儿在堂上踱了几圈,越是想,越是忘了要想何事。最后看到信笺,恍然大悟般想到,是真郎要回来了么!忙拉了她们的袖子:“快些走、快些走,我要去灯楼,我要去见他。” 那日夜,扬州城湖畔灯火稠密,众人皆往,恭迎镇南王世子阮真。 镇南王在扬州一带威势滔天,富可敌国,文帝受阉人蛊惑,将世子召入京城收囚以作人质。王爷却并未起兵,只身入京觐见。 朝中之事千丝万缕、瞬息万变,不可为民间所道,文帝最后断定逆反一事实不可信,放归世子。此中秘事,并未宣扬。至于“真假世子”云云,更是无人谈起,竟不知是段谣言抑或秘史了。 沸沸扬扬只传那日高耸的连理灯楼九角玲珑,正是世子心尖上的人点的灯笼。 阮真跨马至灯楼下,接了云儿回府,恩爱卿卿,自此再无人阻拦。 当夜落雨磅礴,连理灯楼木朽楼荒,一夕垮塌,再无法修缮,也无人再成一段连理佳话。 【尾声】 千年之前,他生于白岳之下。 天象造人,其时大雨滂沱,其母难产三日,命绝之际,北方游来小鸟千余,婉转啼鸣绕梁不绝,白岳都虚天师闻言,下山做法,出世后便带走了他。 白岳为道教名山,又名齐云山,供奉真武大帝,传说真武像由百鸟衔泥塑成。真武大帝统御北方,五行属水,亦被奉为水神,白岳真武殿常为祈雨之所。 都虚天师给他赐名“无祁”,带他入道门,自幼清修。无祁子天资无双,年止二十,修为已极,便拜别天师下山游历。 三年后,无祁道人在扬州深山中坐修,遇到一只深为爱慕他的蝎子精。其间事,已逾千年,深藏湖底,难为人知。 他只记得彼时小蝎子精修为颇低,却因怕本体丑陋,固执地耗费精力化成人形来送瓜果,远远摆在一旁即走。他只记得曾恰巧听到小蝎子精叫云儿,暗叹这名字起的好,“云之祁祁”,至于为何自己自动地便将二人的名字连在一起,却无甚印象了。 直到小蝎子精失踪几日,他寻了几番,最后撞见观中弟子在湖边散尸。 他当即便自断修行,保了小蝎子精最后一魄,找了一方聚灵宝地,以自身修为养着那缕精魄。 十数日后,一只黄鹤盘旋于湖边聚灵地界,带来一纸书信,来自白岳都虚天师,问他如何自断修行、自绝命数,背离道门。 无祁子回了一封长信。 他亦不知自己这么做的缘由。只知在看到小蝎子精被散尸湖心之时,自己心中一空,此“空”却不为修道所得。参悟数日不得解,他便要求这一解。 “不为、不争、不受物性,复为婴儿;两仪、四象、清虚自守,归为自然;仰取诸象于天,俯查诸度于地,仿天地而行,使物我共逍遥。 复婴儿,归自然,仿天地,为逍遥,无知者可为乎? 祖师常言:‘人皆知持物之乐,而不知不持物之乐。’然弟子生来未曾知持物之乐。 弟子无知于人情,无知于阴阳,无知于俗欲,无知于盈满,而妄图求虚无、求自守、求八卦、求万物;如此参悟,何以知所求‘自然’为‘道之自然’,何以达至人之境? 无知已极,便悟道,亦是空道。 弟子半生之愿,求众生皆可解,却何苦不解情?不解情,众生皆尝苦味,道亦非道。 此番游历,于扬州深山坐修参道,终日无为,何也屠害生灵,弟子万般不解。深以自省,唯有脱离道统,有为、有争、受物性,耽于形骸,自放、自累、尝情味,浸淫万物,或可察我之罪何在乎。 弟子痴愚,因以命解命,以情晓情,此为弟子之道,祖师勿怪。” 黄鹤带了信去,都虚天师便不再来质询。 无祁子不吃不喝不眠,在聚灵地三月又三日,建高塔一座,千层小阶,玲珑角九只,各悬一袖珍灯笼。 蝎子精被作法焚灭,精魄四散,魂不归聚。无祁子将收得的那缕精魄养在塔心,后燃烛九日不熄,以毕生修为成阵法,汇集天地灵气千年,得保精魄还原,重入六道轮回,投凡胎,成人道。 第十日,无祁子便自沉湖底,归息养元,待他魂魄重聚后,愿再相遇。 但奈何无祁子还只是修道未成的年少之躯,这一次,几乎丧尽修为,命虚力弱,仍是迟了十七年才醒。 彼时轮回成人的云儿早已倾心阮真。无祁子在湖畔将将调养月余,就听闻镇南王世子阮真被召往京城,一病而亡,阮云儿进退不得,挂牌卖身。 连理登楼垮塌当夜,扬州城道观住持曾登楼一拜。 落雨纷纷,一个身着布衣的男子正为被雨扑灭的灯笼添补烛火,烛光映出他的侧脸,像极了离去不久的镇南王世子。 住持遥遥拜下,颤声道:“无祁道人,可还记得都虚天师?天师叫我问你,‘一千年才得出湖底,见了他的男儿身,历了他的移人情,此番也不知悔么?’” 那人并未回头:“无祁子谢住持代为传话,但我师此言差矣。男儿身、女儿身,都为情身,此端有何计较?情之所衷,身为之累、为之疲、为之殆,不尝悔意。情不在于永世不变,贵在报真守一,他何错之有?错只错在昔日所托非人罢了。” 他点了最后一盏玲珑灯笼:“得以亲眼所见他前生的酸、甜、苦,虽只是俗生一角,游道今生不枉。昔日逆天改命,有违自然,幸得我师成全,无以为报。而今弟子愚钝如昨,已不可入道,只愿有始有终,也望住持不要阻拦小道。” “自然不敢。既然无悔,都虚天师还有一句,‘情不违道,有情才入道门’。” 良久,他哽咽道:“……谢住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