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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复

    “我知道她的一些信息,也知道你要去哪里能找到她更多的信息。”

    我想到陈泽的公寓,陈泽了解她肯定比我要多,可我不能说我其实除了她的照片和ID,以及通过ID搜出她的手机QQ之类,对她整个人其实并没有多大了解。但,总要比宗卓知道的多。宗卓问我,条件是什么。

    我说了一遍,他又问我一遍。

    “晚上送我去徐宗越那里,以后不要联系我。”我问他,“可以吗?”

    宗卓沉默,不说话。找一个人不难,可宗卓一点突破口都没有,自那个论坛被“和谐”重做以后,他就更没有一点点能找到这个女生的途径了。除非他运气好,上大街碰都能碰到。像碰到我那样?运气爆棚。他没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问了一句,他完全不能联系我吗?

    我说是的。

    他松动,是在意料之中,他确定了,也是意料之中。

    我深深吐了一口气,还我在宗卓这里,并没有那么大的分量,当然,活人永远比不过逝去了的人。被动的结果是受人摆布,主动一点也许能摆脱被摆布的命运。起码,选择去哪儿终于不是被人随便两句话就带来带去。

    宗卓送我到那所公寓楼下,时隔大半天,我又回到这里,也是当然的,作为交换,我把那个女生的资料以及陈泽公寓的地址都给了宗卓。至于他要怎么做,我不知道,也与我无关。哪怕他会去报复那个女生,我也并不会有愧疚心,她害过我,害过徐爷的前女友,间接说来也害了宗卓。

    宗卓会怎么做呢?还是和我没多大关系,我不在意,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站在公寓门口,按下门铃。现在和我有关系的,是门里面的那个人。徐爷啊,他看到我会是什么表情?门被打开,我坦然的看向开门的人,有一种“命运被自己选择”的坦荡感,终于不是受制于人?或许吧。

    开门的是徐爷,果不其然,他面上微微有些讶异。我抬头冲他笑,问他,我能进去吗?徐爷侧身让我进了房间。

    “我可以当您的M吗?”我只说我想说的话,但我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想要他收下我?是因为昨天吗?被宗卓带走以后,他漠不关心的模样。

    “可以收下我吗?”他没说话,是在想为什么吗?徐爷对我未必说得上“好”,我对他的感觉,除去最初的“害怕”“恐惧”,也称不上由心而发的“尊崇”。

    “主人?”我唤了他一声,他这才缓缓开口说话。“当爷的M?母狗吗?”

    “是的,想要当主人的母狗。”我回答的很顺畅,几乎不假思索。

    他那边又沉默了,大概是一时没想好要怎么回答我?或者是拒绝我?

    “说得这么轻巧?你知道爷喜欢什么吗?”他好似又夺回了主动权,这下轮到我沉默。

    他喜欢什么?我怎么知道他喜欢什么,我心底嘀咕了一阵,打从认识他开始压根就没和他有过平等交流,别说他喜欢什么了,没遇到宗卓之前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爷喜欢旁边有人伺候着爷上厕所。”他抱肩对着我说,“爷指的可不是圣水。”

    “另外,你真以为昨天爷拿给你看得那些针是摆设?”……血腥和肮脏,我秉着呼吸,他这是出于刻意刁难的目的,还是在收我前和我讲明白,他的喜好?

    “原来主人喜欢这么重口的啊~”我抱着搏一搏的心态开口,语调轻松又谄媚,“那要请主人多多关照,严厉调教母狗,母狗会乖乖听您的吩咐。”

    我目不转睛的盯他,他好像受不了了一样,转身走向沙发坐好,然后冷冰冰丢下一句,你没治了。我这是博彩中了大奖吗?……和徐爷“袒露心声”以后,我本以为徐爷会再次将我拉进他的那个群里,心里还有些隐约的期待。可他没拉我进去,甚至当我提到群调什么的,他都会反问我一句:“有了主人还想当野狗?”

    我自然不能说“想”。

    可计划明明不是这样,他不将我拉进群,也不和他圈内的一干好友说明我已经被他收了,又怎么能让计划如期进行下去?宗卓那边并无动静,我猜想他大概进行的很顺利?我终于是忍不住,觉得似乎应该主动出击一些,于是后面一段时间,每天起早就按着徐爷以前拉我进群时定的规矩做,早上请安,晚上跪安,每天出门拍张全身照。

    他的态度嘛,由最开始几天的不冷不热,到后来某一天,我佯装早上起晚,忘了请安和发照片。

    徐爷的电话就“如约”而至了。“早上干吗去了?”徐爷语气里似乎有些隐约的怒气?

    “唔,早上睡迟了。”我回答他,又觉得这个答案似乎还不太能激发他的怒火,于是补了一句,“只是一个早上没请安嘛,也没什么大不了吧?”

    我故意将话说得很随便,徐爷那边冷哼了一声。“几天不收拾你,你快爬爷头上来了?”他现在的怒气值已经不能用隐约来形容了,我听着已然要怒气爆表。

    “哪里有?就是睡迟了啊,您好小气啊。”我继续假装不满的嘟嚷了两句。

    他那边直接挂了电话,挂电话前撂下一句,晚上七点准时到他公寓候着。

    我这边有了一种奸计得逞了的快感。七点准时,他用了“准时”这个词。我却偏偏磨蹭到七点才出门,从学校到他的公寓,起码要一个小时。等我到他公寓门口,已经是晚上八点过一刻了。忐忑,倒也有一些,不过这些不都是自己“设计”好了的吗?

    我能预料徐爷肯定会发火,可我却不太敢想他到底是会怎么发火。

    我按下门铃,静等他开门。我不知怎么想到一个词“作死”,我大概就是在作死吧。

    徐爷开门以后转身便进了屋里,我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后,他坐沙发上,我只好双手纠缠在衣服下摆处,听候发落。

    “现在几点了?”果然,他开口便是问这个。

    “对不起。”我低头,声音也顺带着低落,然后回答他,“公车不好等,下午上完课都五点半了,辅导员又开年级大会……不是故意的。”

    我逃课在宿舍睡了一天,啊啊,其实是想好了要养精蓄锐应对他的折腾。

    “别给爷扯这些没用的。”他抬手看手表,然后又对我说,“一分钟三下,八点十七分你按门铃,姑且算你七十七分钟。”三下?三下什么?我自上了大学以后再没学过数学,以至于一时竟然反应不过来七十七乘以三等于多少。

    “二百三十一下。”徐爷见我懵在那,便报了个数给我。我已经打定主意将作死进行到底了,于是扭捏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询问徐爷。

    “那两百多下可不可以分期偿还啊?”他扫了我一眼,估计是有些不相信我会这么违背他的话。

    “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伶牙俐齿?”徐爷笑问我。他连自称都不用了,我抿了抿嘴唇,吞了口口水,心底有点虚。“站着不累吗?要不坐下我们好好聊聊?”

    我还没作死到这地步,听出他明明白白在说反话,我向他脚边走了两步然后跪下。

    他这才冷哼,说我“居然还懂得要跪好。”

    想来是逃不过他的一顿打了,我认命的跪着,然而脑海里却想到等今晚结束要开口说出的那段话,该用什么语气和表情。徐爷却没急着对我下手,他反而点了烟,告诉我他今天事情多,有点累,没力气折腾我。总之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让我给他捏捏脚。我哪里会捏脚这么高难度的功夫?不如让我舔呢,我胡乱在他腿上揉着,他闭眼抽烟,也不再搭理我。

    “主人……”在他点了第三支烟,我想我还是开口吧,唤了他一声,“主人,是不是母狗惹您生气了?”

    他眼皮动了动,倒也没睁开,从喉头里又哼了一声。

    “母狗知道自己有很多规矩做不好,主人您会不要母狗吗?”平日里无端自称“母狗”其实还是挺艰难的,这时又不是欲望冲天,自称“母狗”还说的这么顺畅,全因为这段话翻来覆去在我肚子里滚了好几遍,就差全部吐出来了。

    他还是没答我,我不敢瞎猜他为什么不回答我,不过七七八八,总是能有些预感。

    “如果主人能让您其他的M来教导母狗就好了,这样就不劳烦主人操心了呢。”徐爷听完我说这句话以后,他才睁眼,然后正好与我打量他的目光对视,我心虚,低头,不与他对视。

    我说谎总上脸,怕一个不小心露出什么马脚。

    “你想么?”他问我,我分明听出他语气里,有种期待我肯定回答的意味在里边。

    “是的,主人。”我好像分裂成另外一个我,站在旁边冷眼旁观跪着的这个“我”,一面低眉顺目的同意,一面又不屑。

    那天晚上,当我主动说出希望徐爷能让他的M来“教导”我的话以后,徐爷好似就有了精神,一股脑的收回了那两百多下的欠款。

    我被打得死去活来,索性他只抽我的屁股,最初还会感到疼,等打到后来,我已经被打麻木了。

    后遗症是好几天上课坐下的瞬间都胆战心惊,好怕自己一不留神就疼得弹跳起来。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在要与徐爷及他的M见面前一个晚上,我睡得不踏实,梦里梦到那个样貌姣好的女生,斜睨着我,嘲笑着说:“就凭你也想当徐爷的M?他不过看上你长了这么张脸。”“你以为这是幸运?徐爷指不定有多烦你,顶着一张和他前女友一样的面孔在他脚下犯贱,你想想他是什么心情?”

    “你真以为他能怜惜你?他只会更加厌恶你。”我从梦里惊醒过来,出了一身汗,摸出手机,调到通讯录,终于还是忍住想发短信的念头。再点开QQ邮箱,我有清理邮箱的习惯,看过的邮件重要的不重要的都会通通复制一份,放到电脑里,分门别类。然后将邮箱原件删除,但如今我的邮箱里还余下两封邮件。一封是林东那时发来的“道歉信”,另外一封,收件时间就在不久前。我再次点开附件,看着对方发来的聊天记录。其实已经不止一次看这些聊天记录,再多看几次,我怕是都能背出来。

    第二天要和徐爷见面,我收到徐爷的短信,下午两点准时到他那里。

    又是“准时”,这回我早早就醒了过来,收拾了一番,站在穿衣镜前,想着自己今天得穿成什么样,才不负这第一次“双调”,认真想了会儿,又觉得自己实在没必要考虑这种问题,穿什么到时候还不得脱光么?我又揉了揉自己的脸,做了几个表情,镜子里的“那人”挑了挑眉,然后又恢复了平静的模样。

    说到底还是装出来的平静,坐上车以后,一小时,我到了徐爷的公寓门口。真是轻车熟路,我按下门铃。她到了么?会是我先到还是她已经和徐爷开始“玩”了起来?会是谁开门?公寓里面的情景又是怎样?我一概不知,但按下门铃的手却没有颤抖,经过公交车上一个多小时的心理建设,倒也变得坦荡荡的了,说起来“群调”都不得不接受过,那么仅仅是多一个同样属性的女人,我又有什么不坦荡的?虽然她……我握了握拳,虽然她对我颇多敌意。

    门被打开,是徐爷。我跟在徐爷身后进了屋里,瞥了一眼旁边的调教室,门敞开着,没人。看来,是我先到?我跪下,在徐爷脚边,徐爷让我脱光衣服,屋里并不冷,十二月份,说起来按这屋里的温度,徐爷穿着如此正式,倒会有些热吧?我脱得一丝不挂,毕恭毕敬的跪在他脚边,等着他的吩咐。

    “趴好。”徐爷按了按我的头,趴好,上半身伏在地上,徐爷很自然将他的脚踩在了我的后脑勺上。“记住自己什么身份没有?”

    “是徐爷……主人的母狗。”我顿了顿,回答他,这种“自我认知”的言辞,说出来已经不费任何力气了。

    “回答得倒是挺利索的?”徐爷脚上使了些力气,“记好了,从现在开始,来爷这屋里的每个人都是你……这只母狗的主人。”

    我愣了,徐爷话里的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了,也就是……除了我以外,他公寓里来的任何人,都是可以任意“调弄”我的?包括,她?其实也没错,我之前的提议是“让徐爷的M教我如何当一只符合徐爷心意的母狗”本以为会是徐爷调教她,我在旁观摩学习,但这样的提议似乎也可以变成“徐爷的M代替徐爷调教调教我,好让我变成符合徐爷心意的母狗。”

    逻辑上貌似都行得通,然而主观意愿上,我并不乐意。匍匐在地上,抵着地板的双手握得更紧了些。

    那个人,她,徐爷的M,发过我的调教照,和陈泽做爱,私自联系徐爷前女友……件件都是坏事,可是徐爷仍然留她在身边,这些坏事,徐爷也未必都不知道。我甚至可以猜想,或许徐爷向她说出“双调”的建议时,她不太乐意,于是变成了她成了“S”,由她替徐爷“调教”我。

    这样的猜想让我有些……说不出来的感受,好似从现在开始,我的身份变得无比低微,连“不愿意”都没余地。徐爷再没吩咐,我保持着卑微的姿势在他脚边趴着,直到听见门铃声。而我,身体在听到门铃声的时候,不自主的抖了一下。

    徐爷没站起来,反而轻轻踢了踢我的脑袋。

    我茫然抬头看向徐爷。

    “去开门。”徐爷的命令有股不容置疑的味道。而我怎么去开门?光着身子,爬到门口?这是他关心的吗?不如说我要以这样的姿态去开门,是他早已设计好的。

    短短几步的距离,我爬得慢,门铃又响了两声,似乎在催促着我快点开门,好面对接下来的……?

    我在门前,直起了身子,开门,门推开以后我向后退了一些,然后低眉顺目的盯着迈进来的双腿,丝袜,细高跟,裙摆以及风衣,我咬了咬唇。那双纤细的腿,就停在我的面前,没有动。我也没有动,双手却不由放到了胸前,遮掩着。我不知道她在以怎样的目光打量我,但我却并没有勇气抬头去看她,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想要逃走,而我不能逃走。

    “主人。”是她的声音,有一点点的沙哑,我好像又置身于上次与她见面时的情景,她穿着男士衬衫,在陈泽的身上律动,看向我的眼神却无比冷静,丝毫不像一个正在“做爱”的人。

    “她连问好都不会呢。”她在叫徐爷,语气近乎撒娇。

    “是吗?”徐爷的声音里却是兴味十足,“那你好好教教这头母狗怎么问好。”

    果然,是这样吗?

    她并没有回答徐爷的话,而是弯腰,手绕上我的头发,向后拉扯的力气使我不得不抬头,面对着她的脸。

    看向她,刚一对视,我就移开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