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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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导昏睡了足足一天,才将损耗的睡眠补充回来。 左星火睡久了d有些脑子发沉,坐在床边走神,却头脑放空什么也没想。 “醒了?克莱夫有事情找你。”徐亭坐在椅子上惊醒,抬头看了看床边,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酸痛的一身筋肉,缩在椅子上果然还是会浑身难受。 左星火盯了他一会儿,哑着嗓子说,“怎么不来床上睡?” 徐亭讪笑几声,不答,大手在脖子上揉弄。 他是有些被赫京明的话刺激到了,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最近确实太过放纵自己,原本么还良心折磨觉得不能拆散别人家庭,现在却愈陷愈深,贪念是恶魔,诱人犯罪。 向导如同黑夜中的一点明火,星海里最为闪亮那颗,一点温热便引得哨兵不顾一切飞蛾扑火。 左星火的心思敏感,有所察觉,也不再多问,同徐亭知会一声就回去自己房间洗了澡换了身干净衣服,思索后,又给自己扎了一针药剂,预防感冒的,大概是熬夜久了,睡醒一觉之后嗓子有些疼。 过了秋就该24了,毕竟也不再年轻,身体抵抗力下降也可以理解,何况,向导的身体原本就比哨兵的要弱。 战舰里的冷气足,左星火给自己加了件外套,才往克莱夫那边走。 一路上他猜测着克莱夫是有什么事情,大抵是和发情期或者返祖有关的,应对方法也不是没有,在这么个资源稀缺的地方,只是弄起来麻烦,如果不是太严重的症状,那还是回去了帝国再处理。 克莱夫性子孤僻,向来很少麻烦别人,只是第一次深入接触他这样的向导,一时把握不了分寸,才显得太粘人些。 梁淮最初的时候也这样,刚结婚的婚假那会还整天和左星火腻在一起,出任务也不安歇,找着空闲就和他发消息联系,也不是有什么重要事情,只是想和爱人分享,大大小小的事情,一点也不想错过。这个状况持续了大半年,梁淮才正常一些,事后还偶尔会被左星火拿这件事情打趣他。 “克莱夫?在么?”左星火敲门。 克莱夫很快打开了门将他拉进去,刚要兴奋地开口,就看向导脸色不好,“怎么了?生病了吗?” “只是有点嗓子疼。”左星火退开一些,不和他那么靠近,免得将他传染了。 “吃药没?”克莱夫追问道。 “我自己就是医生。”左星火哑然失笑,打量了一下他的房间,书桌上凌乱放着些书。 左星火拿起一本翻开的,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顿时面色古怪。 克莱夫将那本书抢了回去,背过身去收拾起来桌面。 “你看这个做什么?”刚才那本书居然是育儿知识。 左星火打量着他,克莱夫这样冷硬的汉子,倒是让他很难想象出对方带孩子的场景来。 克莱夫似笑非笑瞥了他一眼,“你猜猜看?” 左星火摇头,“不猜,你会和我说。” 向导坐在书桌边,转身去伸手玩弄桌面上那一小株盆栽,叶子嫩绿,两个小花骨朵含苞待放,还是被嫩叶包裹的很早期阶段。 左星火心如明灯,心思一转,捏住克莱夫的手腕用古式的手法给他把脉。 脉象流利,珠圆玉润,如同在来回游走。 是喜脉啊…… 克莱夫心跳很快,被向导拉住手腕的时候却呼吸一滞,他屏息以待着左星火的反应,是欢喜?还是失望?亦或者惴惴不安? 克莱夫久久没有等到左星火说话,他看着向导面上的怅然若失,心里直跳,“怎么了?你、是不是不喜欢啊?” 克莱夫原本以为自己是天生的薄情寡命、自私自利,绝不会将别人的情绪看得这么重要,现在左星火的模样却让他心里被狠狠擂了一拳,比在战场上被流弹命中还难受。 左星火从自己的思绪里抽回神来,就看见克莱夫站在他面前,一脸遭人厌弃似的,垂着头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抱歉。”左星火拉着他,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小心地将他抱住,“是我不好,没注意到你的情绪。” 孕期的人原本就敏感,容易多想,不止是女子,哨兵亦然。 克莱夫身体僵硬一下,便放软了,伸手搂住左星火的肩膀,将下巴抵在他的头顶,白色狮尾幽幽地伸出来,在屁股后面一甩一甩。 “你刚才想什么呢?怎么那个表情。” 左星火抚摸着他的背脊安抚他,停顿一下还是如实说,“我在想梁淮。我和他结婚都三年了,他倒是很想要个小孩子,只是运气不好,一直没有。我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怀上了,按照时间算回去,是第一次的时候就中标的。” “也不知道是因为你发情期的原因,还是在这个星球上真的能提升怀孕率。” 克莱夫听着他的话闷闷不乐,沉默些许,两手捧着他的脸让他仰起了头。 左星火迷惑地看着他,“怎么、唔。” 克莱夫骑在他身上,弯下腰身去亲吻他。 来势汹汹,再而衰,末了,温柔如水。 舌尖顺滑地纠缠,却放任勾引,绮丽缠绵。 完全不像是克莱夫这个性子的人能做出来的动作。 良久,左星火还是推开了他,双唇紧抿,掩住不悦,眼神却是习惯性的温和无奈,“下次不要再亲我了。” 克莱夫伸出舌头,在他唇边一下下舔舐,拉着向导的手,轻柔抚摸自己的肚子,声若蚊蝇杳不可闻,“里面,是你的孩子,你的第一个孩子,我知足了。” 向导没有哨兵那么变态的听力,就算是靠得这么近,左星火也没听清克莱夫在说什么,只当他是毫无意义的呢喃,手掌也轻摸着他的肚子。 整齐结实的腹肌下,一个小生命在缓缓发育。 两人静谧的依偎半晌,克莱夫抽身离去。 克莱夫整理着自己凌乱的制服,声音冷硬,“既然我已经怀上了孩子,我们以后就不要保持这种关系了。” 哨兵翻脸得太快,左星火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原本纠缠你也是为了要一个后代,既然这么快就有了,我也能尽快摆脱你……说实话,我真是一点也不喜欢和你发生关系。”克莱夫板着脸,眼神阴仄仄的,努力装作不喜的语气,“这两次,我已经是努力忍着不对你动手了。” 左星火盯着他的双眼,克莱夫避开了视线。 左星火不禁摇头,“克莱夫,你没必要这样。” “是因为帝国吗?想把自己摘出来,给我减轻一点压力?你自己一个人能对抗帝国?”左星火分析道,“我是向导,你有一点情绪上的波动都瞒不过我,你的谎话在我面前起不了任何作用。” 克莱夫抿紧了嘴唇,面色阴森,金发碧眼也没让他显得阳光开朗,白色皮肤上一点嘴唇倒是红得很好看,吐出薄情的话,“我是实话实说,你要这么安慰自己也随你。” 谎话说得久了,克莱夫自己也认为自己薄情、不知好歹。 左星火却没太介意,“就算是作为哨兵,你也不用这么好强,偶尔依靠一下向导,并不可耻。” “再说,就算你将自己摘出去,我要对抗的压力依旧不小,你那么点分量几乎为零。” “谁让我是银松的向导呢。” 克莱夫泄气了,“你不该拆穿我。” 哨兵装不出那么冷漠的样子了,转身坐在了床边,“那你说要怎么办?我还能真就眼睁睁地看着你一个人去抗这个压力?徐亭也真是的,懦夫!也不晓得和你分担。” “这事情,你们分担不了。”左星火安抚了一下他,“你不要动气,尽量保持心态平稳,也不要有太大的情绪波动,适当的欢愉有利于孩子的发育。” “适当的欢愉?”克莱夫眼神微凝。 “哦,我是说让你尽量保持好心情。”左星火不再和他说沉重的话,借机又嘱咐了一些孕期需要注意的事情,“对了,你还有发情期,在孕期里会来一次,到时候可能会来得比较厉害,不能用抑制剂了,你的身体受不了,对孩子也不好。” “那怎么办?”克莱夫急忙追问,总不能让他强行忍过去吧?那滋味说不定会把人给逼疯的。 “……找我。”左星火轻声回了句,对上克莱夫讶异的眼神,向导也有些不好意思。 “咳,以前的记载上,孕期哨兵的发情期一般是和伴侣待在一起,不能忍着,需得适当发泄出来。没办法,在这里你只能找我了,如果能提前回去,你有可信的其他向导,也可以去找他。” “除了你哪儿还有向导敢接近我的。”克莱夫嘀咕了一声。 这回倒是没压低声音,让左星火给听见了。 “你不用妄自菲薄,你也是很优秀的哨兵……是我害了你们。” 克莱夫一瞪眼,“你也不许这么说,什么害不害的,又不是你的本意。” “……” 与克莱夫畅谈一番,左星火心里轻松些。 徐亭像是知心前辈,谈心时候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令人深思,仔细琢磨能悟出来许多道理。事后却能反应过来那些并不是他的经验之谈,只是他博览群书,样样道理都是书中引用,说出来的话让人听着舒服,他本人尚且是没有那么多阅历。 克莱夫不同,和克莱夫谈心的时候感觉更为真实,提出的建议大多是从自身出发,他更为自私,把自己的利益放在首要,站在他那个角度去看事情,结果总是利于自身。却缺少远见,能取不能舍,长期下来舍的会更多。 两个人的差异是性格使然,也有年龄阅历在其中,却都是尽力在给左星火想办法,一片赤诚之心不分上下。 左星火绕过沉重的话题,陪着克莱夫又说了会儿话,看他困倦了便离开。 回了屋,刚坐下拿出记载的小册子,ISJI2型探测器便不知从哪儿溜进来,晃悠悠地飞到书桌上,投射出帝国将军的投影来。 “听说,已经有哨兵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