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欢说,聒噪。
“别动!”宿欢怕他还有后招,而今死死钳制着他,也不敢松开,便只得这么僵持着。她面色阴沉,冷声道,“让他们停下来!” 总计流匪十三人,除去她身下这人还有十二个。而那边……四面受敌,温梧与楚珚之在车厢中尚且无虞,可四名侍卫里却已有三人负伤了,该也撑不住多久。 “噗嗤……”他低低的笑,“我可没那么大能耐……小娘子。” 手下用力,宿欢闻得他闷哼一声,方才稍稍解气。她冷笑一声,语气里不乏嘲讽,“乌合之众!倒也不愧是流匪,你瞧瞧他们哪个来帮你半点儿?” “他们不来……”那流匪略作停顿,“自是因着清楚我的能耐。” 他话音落下,宿欢瞳孔骤缩。 一刹那的工夫,他挣开宿欢紧压着他的手掌,反扣在宿欢腕间,屈膝顶向她小腹—— 宿欢急急翻身避开,手腕却被制住,让她只得就势借力,强收胳膊弯起臂弯以肘相攻,狠狠抵往他咽喉。 那流匪匆忙躲让,教宿欢那招无有落实,却也稍有波及,闷哼一声疼得松了手下力度。而宿欢被他这击擦过腰侧,当即传来一阵剧痛。两人各自出手,谁也没讨到好。 宿欢迅速后退,喘着气浑身皆已湿透了,伤处经汗水腌过,更是疼痛难耐。 他低咳着撑起身子,吞咽时喉间刺痛阵阵。 看着宿欢,那流匪问她,“傅减清,与你是何关系?” 傅思,字减清。当今南朝江湖上盛传的第一剑客,傅家庄的嫡子,曾拜入武林盟主门下,算得半个徒弟。 三年前傅家庄被传买卖私盐,竟朝廷查证属实,举族抄家流放,傅减清不知所踪。两年前辽西郡海阳县县令经查贩卖私盐,更前任左丞亦牵连其中,证据属实,傅家庄实属冤枉,就此沉冤昭雪。 “傅家庄中上下皆被狗官灭了口。”他说,“我本以为你是那漏网之鱼。” 而今看来,该不是那般。 沉默半晌后,宿欢嗤笑一声,忍着疼挺直腰背,“废话颇多!” 他眯起眸,“你与我说说,傅减清身在何处,我让你过去,如何?” 她无意拖延,也无意与他在这儿消磨工夫,“我还需你让我么?” 再度攻上去拦住欲要拾剑的流匪,宿欢手里尚且还拿着他的匕首,而今更是顺手用来。此前后心上那一下着实不轻,伤的亦不浅,此刻动作开来,将凝固的伤处再度挣开,霎时便又汩汩涌着血。 那流匪疾步后撤。 因着已大略知晓了宿欢的招数,他这时不急着还手,只一味防守,身姿敏捷的不住闪躲着,教宿欢几近沾不到他的衣角。 “白费功夫。”他嗓音更哑,既沉又涩,语气更为讥诮不屑。他嗤了一声,颇有闲心的问她,“你还能撑多久?那边可是要撑不住了。” 后面的话倒不曾幸灾乐祸,只陈述似的,言辞里尽是残虐。 宿欢不好分神去看战局,心底却并非不着急,攻势愈快,“……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