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欢说,无甚不好的。
温梧昂首望来,宿欢低眸看去。 她含情目里眼波微转,笑吟吟的看向温梧,“温郎君?” “……宿……”他回过神来,将口中“副使”一词咽下,“女郎为何在此?” “哦,今晚无甚睡意,便出来吹会儿风。”宿欢漫不经意的敷衍着,又转而将话问了回去,“郎君为何在此?” “咳……”说到这儿,温梧低咳一声,耳廓略微泛了红,没作声。 今日奔波了一天,他本想着请人打水抬进自个儿房里,也好梳洗一番。哪曾想……半路上撞见了宿欢。 宿欢想了下他方才走去的地方,再观他神色,也不免猜到些许。她倏地低笑了下,再与温梧说话时语气倒是柔和许多,“下着雨呢,若郎君寻人,也得记得带把伞呀。” “多谢女郎了。”温梧怀里是宿欢的大氅,教他略微停顿后,忍不住多话道,“一如女郎所说,此时尚在下雨。若女郎想吹风,便选在别处罢?” 檐瓦上凉的很。 “无妨,我自个儿静静就好。”她挪开眸昂首望天,又随即轻轻笑了下,含情目里几分懒散温软,“喏,本就是小雨,而今已渐渐停了,我也好歹粗通武艺,不妨事的。” 虽她唇角含着笑,可凭温梧看来,却似难过的紧—— 怎么会。 要是让旁人,不论宿青棠、朱清绝、又或林似锦、苏如故等等,晓得他如今想法,怕是皆会付之一笑。 宿欢这人薄情寡义,更冷到了骨子里,她会难过? 更多的该是教旁人难过,痛不欲生、撕心裂肺罢了。 温梧这般想着,一时不防便问出了口。 “女郎如今瞧着……似是不大好?” “哦?”宿欢噗嗤笑开,那对儿含情目里映着天上尚未散开的阴云,以及身畔灯火,再衬着她眉眼间的笑,平白添了几分暖意。她对温梧问的不怎上心,倒也甚有耐性,就顺着话往下问,“不知是何处不好?” “……说不出。”看着她,温梧略有些迟疑,又想了少顷方才也笑一声,“似是心情不好的模样。” 更像是在想什么人,透过天幕、夜色、云雾、风雨,远远看向那个人似的。若有面铜镜、玉镜,莫管甚器物,只叫她知晓自个儿而今面上是怎样神情,想来她就明白了。 “哪有甚心情不好。”听言后宿欢又笑,止不住似的低低笑着,更托腮望着天际,轻嗤一声下了定论,“无甚不好的。” 温梧不算是个喜爱多管闲事的人,寻常时候碍于男女大防,对着别家小娘子也多有避讳,更莫提相询私事了。可此刻对着宿欢,他本该告别离开的,却有些想陪她再淋会儿雨。 他退后几步,看着着实称不上矮的檐头,“女郎是如何上去的?” “踏着柱身略一借力,便上来了。”宿欢笑吟吟的,“郎君也要吹风?可我观郎君身形,想来如我一般颇有难度。” 颇为惭愧的笑了下,温梧也无有反驳,只问她,“那又该如何是好?” 再度噗嗤笑开后,她抬手指向一旁,“那儿有木梯,郎君若是愿意,便小心些爬上来罢。” 廊间有灯,更木梯该也常用,只沾了雨水略显湿滑。除此之外,温梧倒是小心翼翼的上了屋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