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欢:药丸。
宿欢顿时也温软了眉眼,一面抬履朝她走去,一面又不禁嗔怪道,“莽莽撞撞的,倘若摔着了又当如何是好?” 扶着她下了马车,楚昌平就势将那素白的手牵住,撒娇似的倚向她,轻哼道,“这许多人还接不住我么,怎会摔着。” 说得娇憨,让宿欢笑着去捏她的鼻尖,“你啊你,真是蛮不讲理。” 楚昌平再哼一声,佯怒瞪她,随即却又笑开,晃了晃她的胳膊,“还不是想你了嘛,都好几日不曾来看我了。母后又不许我出门,皇弟也不依我,闷在宫里好生无趣。” 无奈的由她闹着,宿欢看向她惯来清澈的眼眸,却也开心,“今日不是接你来了?走罢,也该开宴了。” “嗯嗯!”弯眸应了声,楚昌平挽着宿欢往府里进,“那你得与我坐在一处啊。” 她轻笑着扬唇,“依你依你。” ………… 此回并非广宴,宿欢也并未相邀朝臣,都是些世家子弟,抑或朝臣亲眷。无有上回东宫迎霜宴那般的规格,座次随意,倒更显熟稔。 却也有几家推辞不来,扯出各色说法,面上过得去便罢。深居简出的楚二皇子亦是着人来递了话,再寄回小笺,言行得体。是万万挑不出错的。 楚旧疏独占一角,楚四皇子与几位交好的世家子弟便也挪过去。宿青棠孤身端坐,上前敬酒行礼的人倒是不少,可敢与他坐在一处的,却又无有了。 “家主?” 宿欢当即回神。 转首看向了阿妧,她接过递来的那杯酒水,朝宾客言笑晏晏的念过祝词,昂首饮尽,这才算是开宴。 几声祝贺后,受邀而来的诸多宾客也自斟一杯,算是回敬她的。 宿青棠举杯轻轻沾唇,面上过得去便罢。而十几载不露面的贤宁王爷楚旧疏,私底下却有许多人看着。看他以水代酒,处处得体;看他目光温和,给足了宿欢脸面。 识得他的,如今年岁都不小了。那些少年人瞧他气质清绝,浑身仙气儿,容貌更是不俗,便暗自猜测这是哪家权贵,为何不曾见过。 有些打听到的,暗自咋舌着投去一眼,不知宿欢是何意思。不明所以的,或是还想着过会儿去结交与他,好探得底细。 杯觥交错间,宿欢寻着现下正兴的话题做幌,止谈风月,吟诗作对。 以致这时,宿青棠方才隐隐约约察觉了她为何邀他赴宴,又被那心底怒意惹得难以顾及,只冷冷看着她坐在主位上笑得眉眼含情。甚于她朝哪个世家子敬酒、搭话,宿青棠都愈觉她不识好歹。 难不成为了太子,她真是恨不得把整个宿家拖下来?听不进他半句劝? 恰巧谈论到明年春闱,便难免提及多年前连中三元、惊才绝艳的左丞大人。如今又听闻明年的主考官约摸着就是他了,更是不住奉承。 诸多郎君皆在说笑,祝长安也被身畔交好的同窗推了几下,让他莫要清高,也应和着两声。这般,他方才随着那些世家子添了句,“还请左丞大人笔下留情。” “考场无情面,何来留情?” 话音落下,便是满场静谧。 倘若他面色好看些,怎么着也有来事儿的人将这句话有说有笑的带过去,可偏生左丞大人他冷着脸,面无笑意,语气亦是半点儿不留情。 南朝左丞好容色、美姿仪,这是天下皆知的。可旁人哪知他生起气来,竟也让人挪不开眼。 与那些迫于他气势噤若寒蝉的少年郎相较,被他刻意针对的祝长安垂眸不语。避开左丞大人满眸寒意,祝长安一面思索着自个儿是何处得罪他了,一面静待旁人应话解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