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欢说,不知身下物又该如何?
“苏郎君。”不疾不徐的摘下幕离,宿欢将它随意搁在一旁,眉眼含笑的说了句,“好久不见。” 这着实不是个令人欣喜的重逢场面,尤其在苏如故看着宿欢的脸想了半晌才想起她是谁时,更是愈发沉默了。尴尬到诡异的死寂片刻后,他不应话怕是不妥。 ——可如此见鬼的时候,他是真的不想出声。 “……原是宿女郎。”苏如故也不曾做那矜持的姿态,直起腰便直截了当、毫不客气的淡着语气开了口,“这般谈话甚为不雅,还请女郎转过去,好让某起身。” 而宿欢端详着他较之两年前更为匀称的身形,眯着眸子道,“洗干净些,待会儿你好了便去摘星阁寻我。” 言辞里的意思清晰明了,苏如故却是低垂着眼睫,面不改色的应,“某知道了。” 不经意看见那屏风背面处处细致的春宫画儿,宿欢倏而笑了,继而上下打量他几下,轻口薄舌的调戏起来,“郎君风姿更胜以往,犹不知身下物又该如何?几载风尘场,总不会还似当年那般青涩无知罢?” 苏如故不做应答,仿若未闻般抬眸看向她,弯眸便笑,“有幸女郎尚还记得,某不甚欢喜。” 如此一来,宿欢若再为难便不好了。她轻啧一声不置一词,挑眉看着苏如故良久,终了挪开眸子嗤的失笑,“郎君口若莲花,说的真是好看。” 不待他再开口,宿欢便自行出去了,顺手还拎走纸包,半块儿也不曾给苏如故留下。 这人啊,自个儿非要作践自个儿,疼惜他无用。 ………… 宿欢在寒门巷摘星阁里,将那甜糯软腻的桂花糕吃了大半,茶也饮过半壶,苏如故方才姗姗来迟,着着那身仍旧朴素的长衫,朝自个儿作揖问好,礼数周到。她手里拈着的糕点刚咬下小半,此刻慢条斯理的咽下后,又看了他少顷,这才应道,“郎君多礼。” 不疾不徐的直起身,苏如故对她的慢待清清楚楚,却还是得心平气和的和她折腾下去,“女郎身份尊贵,哪怕让某跪拜相迎也是理所应当的。” 这话讲出口,但凡宿欢应下,他就得跪。 “……啧。”她对苏如故这般姿态摆明了未曾预料到,眸底惋惜也不加遮掩,抬手招道,“过来。” 而后便将手里那块糕点喂给了他。 她瞧着苏如故温顺俯身将她指尖的桂花糕小口、小口的吃尽了,再停顿霎那,低首含住,细细将末屑都舔净,方才吐出那沾了湿润的指头。 被皮相甚好的郎君伺候,宿欢便默不作声的由着他讨好自个儿,拿着糕点一块块的喂他。待到余下小半的桂花糕也没了,宿欢懒懒散散递给他一盏茶,“你所得的润笔呢?都寄回江南老家去了?” 说是润笔,实乃嫖资。 前些年两人认识后断断续续也约了十来次,宿欢出手阔绰,可他这副清风霁月的模样却半点儿不改,素衣薄裳、小冠竹簪,袖口破了都是他自个儿缝好的,比之裁缝铺都不差些,让宿欢难免不解。而后知晓他母亲病重,这才明了。 病重了两年也没逝世,可见其坚韧。 “……家母年初便大好了。”苏如故显然也清楚她的意思,可开口后却又顿住,再解释道,“家中弟妹年幼,开销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