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欢说,林郎君?
待喂了两杯温茶,林似锦方才轻“唔”了声,示意可以了。 他虚弱又茫然的抬眸看着周遭,秀雅的眉眼间有些呆怔,随即将目光定在宿欢那儿,轻轻哑哑的问,“……这是哪儿?” “宿府。” 林似锦低下鸦睫,遮住眸底的流光划过,迟疑的重复了一遍,“宿……府……” “你可有哪儿难受?”宿欢只当他还未缓过来,原本预想的怒骂与记恨也不曾看见,出于理亏还是添了句,“我去唤大夫来。” “……不用了,我只是有些头晕,嗓子也有些疼。”他慢吞吞的开口,字字斟酌似的,“不知您是……?” 她顿了顿,答,“宿欢。” 气氛诡异的沉默了少顷。 “那个……”林似锦纠结又尴尬的皱了下眉心,还是道,“可否劳请您让人扶我……去一下净房?” “……啊,是我疏忽了。”宿欢当即便推开门出去吩咐侍人进去伺候,再备下膳食羹粥,而后回了屋里,不着不急的等他。 待到他更衣用膳后,端坐在圆凳上抬眸朝她看来时,那清润的乌眸竟让宿欢久违得敛了懒散,好似看着她的是惯来与她针锋相对的宿青棠似的。 ……那气势,不像这个年龄该有的。 不过霎那,林似锦便低垂下鸦睫,便又成了那秀雅文弱的样子。 “林郎君?”蹙着眉尖唤了一声,宿欢心底的怪异却总是压不下去。 而林似锦此刻是绝望的。 为甚他被人推下湖里,刚晕过去以为自个儿必死无疑了,再醒过来就到了这儿? 他想,要么他疯了,要么就是这个世道疯了。他林似锦,神他妈的穿越了。 抬眸对上宿欢探究的眸子,林似锦思索着方才从侍人口中套出的话,斟酌着言语,慢吞吞的开口道,“不知我的伤……是怎么来的?” “郎君还是不要问为好。”宿欢敛下眸子,轻笑着自窗边朝他走去,“否则郎君这命能不能留下来,某就不清楚了,郎君说呢?” 林似锦,“……” 他说个妈卖批,半点儿东西都记不得了好伐?! 眼前这人手里是沾过血的,含笑瞧着自个儿的时候眸底戾气迫得他身子微僵。好似他说错半个字儿,就会小命难保。 “……姑娘无须多虑,我好像伤到脑子了,往事都忘得干净……” 思量了半晌,林似锦选了条最蠢、却也最稳妥的路,未曾在与宿欢周旋下去,坦白相告。 “甚?”听言,宿欢不由得蹙眉,怀疑的瞧他,“忘了?” 两相对视,一时无话。 宿欢低眸想着林似锦的话有几分可信,再忆起他先前醒来的模样,顿时信了几分。 而林似锦也是烦得很。全然不晓得现如今是个什么局面,原身给他留下了什么烂摊子,又需要他去解决什么。 屋里安静了良久,宿欢忽的唤他,“林似锦。” “嗯?” 下意识应声看去,林似锦便知道不好了。 宿欢,“……” 林似锦,“……” “呵。”她冷笑,“看来郎君这是忘得还不够干净啊。” 林似锦,“……” 这时,他仿若看见了自个儿惨死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