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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怎么会有枪

    余唯西从小到大生活的都很拮据辛苦,父亲一条腿有残疾,只能在路边摆摊帮人修自行车,母亲是出了名的大美人,但什么都不会干,也只能在父亲的摊子边上卖小吃食。

    但即便是那种贫穷的生活,余唯西却从未跟死亡沾边,她的世界很单纯很美好,都是童话。

    现在虽然入了夜场,心思也仍旧很简单,只想守着心中那方土地就行,可没想到有一天,她居然和凶杀报复扯上了关系。

    当女人轻而凉的声音自耳边响起时,余唯西顿时便感觉一股寒意自脊椎往上蔓延。

    她很惊恐,哆嗦着问女人是什么意思,但对方不再开口,蜷缩到了一个角落。

    余唯西脸色惨白,身体发抖,阿雅凑过来问她怎么了,她张着嘴说不出话,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冷,好像杀人凶手就潜伏在其中。

    就这么胆颤心惊的,到第八天早上,一个警察开门进来,道:“我念到名字的出来,你们今天就可以出去了。”

    话一出,众人纷纷伸长脖子翘首以盼自己的名字。

    “余唯西……”

    警察念到的第一个名字就是余唯西,她这几天日夜期盼,跟望夫石一样蹲在铁门口盼着被放出去,现在终于盼到了,她却感觉到深深的惊恐。

    等念完名字后,警察收起名单道:“好了,跟我走吧。”

    其他人已经迫不及待往外走,唯独余唯西蜷缩在边上没反应,那警察对她有印象,见状便皱眉:“余唯西,你怎么不出来?你不是哭着喊着要出去吗?”

    余唯西摇头,“我不出去了。”

    “你以为这是宾馆吗?由得你进出自由?”警察喝了一声,进去拉余唯西,余唯西挣扎无效,到门口时一把抱住铁门,“我不出去,我出去就死定了,我要坐牢,我喜欢坐牢!”

    阿雅惊呆了,劝说:“西西你干什么啊?你快跟我走。”

    “我不走,我不能走!”余唯西不安,有人在外面等着杀她啊,她哪里敢出去!

    “你们过来帮忙把这个女人拽出去。”警察求助外面的同事。

    余唯西惶恐不已,喊:“我要见你们局长,我要见陈局长,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他说!”

    这几天余唯西哪天不喊这句话?那些警察早就免疫,冷喝:“你以为你是谁?我们局长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我怀了陈简言的孩子!!”余唯西撕心裂肺,宛如弃妇。

    在场所有人:“!!!”

    ……

    陈简言用手指敲敲桌面,“余小姐这么费尽心思胡说八道引我过来的目的就是让我看你发呆吗?”

    他神色较冷淡。

    也是了,无论哪个男人被一个陌生女生放话说怀了自己孩子,脸色都不可能是喜气洋洋吧,更何况余唯西是个坐台小姐,世人眼中的肮脏。

    “昨天进来那个女人,说外面有人要杀我,我出去就得死,一定是那个凶手,那天在格子间他其实已经发现我看到他了!”余唯西说着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哽咽,她是真的吓得不轻。

    陈简言顿时严肃起来,“哪个女人?”

    余唯西将事情全部说了一遍,陈简言很重视,余唯西见他这样也看出了端倪,问:“你们是不是查了?那个跟踪我的人就是凶手?”

    陈简言沉吟数秒,并没回答她的话,而是道:“你放心,我们会安排人二十四小时保护你。”

    余唯西一听更害怕了,“电影里往往这样的人死得最快,根本就活不到大结局。”

    陈简言语塞,懒得跟她废话,说一定会保证她的安全。

    现在云霄关了,余唯西也暂时没有去处,她想了想,说:“我要回县城,但要先回家拿东西,你要保护我去车站。”

    “我很忙,让其他人陪你去。”陈简言要走,余唯西立刻起身拦住他,“一条人命难道还比不上你的事情重要吗?而且我都是因为给你提供线索才被凶手盯上的!”

    她闪着泪花,就这么直勾勾地望着陈简言。

    陈简言蹙眉看了她数秒,居然同意了。

    刚才余唯西借警察的手机打回了乡下,电话是其他人接的,说妮儿第二天就回去了,病没看上,还因为折腾导致上吐下泻的。

    余唯西听得悄悄抹眼泪,她想回去看看。

    到车站的时候正好是中午十二点。

    陈简言将车靠边停下,驱客:“好了,下车。”

    这一路走来余唯西都紧张兮兮,她不断效仿警匪片,细心观察身边的每个人,但也许是警察局局长亲自护送,一路都很安全。

    余唯西解开安全带,“谢谢你啊陈局长。”

    “嗯。”

    余唯西推门下车,手扶在门上又说:“陈局长,其实我还有句话要对你说。”

    “说。”

    “陈简言,你这个卑鄙小人,我日你个仙人板板!”

    嚣张跋扈,气势汹汹。

    骂完就跑,头也不回。

    在车站里,余唯西又打了个电话,那头很快就接了,只是语气很冷,没好气地问:“有事吗?”

    余唯西也知道这件事情是自己没处理好,忙说:“婶儿,对不起,这几天我……”她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解释说她因为卖淫被抓进去关了几天吗?

    余唯西茫然,但那头似乎也不在意解释了,冷冰冰斥责:“余唯西,你当初为什么要把妮儿生下来?既然生下来了就要负责,你要是不想养就把妮儿给她父亲,又要霸着孩子又不愿意好好养算什么?我真是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没人性的女人!”

    对方说完就挂,余唯西捏着手机,眼眶泛热。

    她不敢解释,也没法解释,那些难以启齿她都一个人深埋在心里。

    到县城已经下午六点多,她还要往乡下赶,因为没有的士和公交车,余唯西便花五十块找了个电三轮把她送到了村门口。

    四月的七点多钟已经天黑了,乡下没什么娱乐活动,人们早早关门窝在家看电视,外面基本看不到人,幸好路灯还算亮,她深一脚浅一脚找到了屋子。

    这家女主人唤凤英,有个儿子已经结婚,小两口在县城里买的房子,凤英是余唯西母亲的好友,当年她生下孩子后就交给了凤英,别的没说,只说怕孩子父亲把孩子抢走,所以抱到乡下来养。

    孩子一岁了,她只见过三次。

    出生一次,满月一次,半岁一次。孩子没姓没名,随着乡下叫丫头的喊法,唤妮儿。

    也许是出于多多少少的愧疚之心,每个月她都寄很多钱给凤英,让她好好照顾妮儿。

    两声敲门,里面便有人应,开门的正是凤英。

    “你怎么回来了?”凤英诧异。

    余唯西放轻声音,“婶儿,我想看看孩子。”

    凤英仔细瞧她,叹了口气:“算你还有良心。”

    两人说着话,凤英帮她提行李,领着她往屋里走,“妮儿早睡下了,前几天回来后上吐下泻,幸好也好得快,妮儿面色总是黄,县里的医生说让抱到大医院去看看是不是胆囊有问题,你不知道,那白眼珠子都泛黄呢。”

    余唯西不知道怎么回应,她面上不显,却心急如焚,想马上见到她的孩子。

    推开吱呀的木门,一个只穿了尿不湿的小孩正躺在床上吸手指,听到人进来,立刻反转身体爬起来看。

    瘦小,面黄,但一双眼睛却大,圆溜溜地望着人看。

    她不看凤英,却是盯着余唯西,隔了两秒,居然朝她软软一笑。

    凤英诧异,“这小没良心的,平时哄她都不朝我笑,这一年都见不到你几次,你一来居然就对你笑。”说着她又感叹,“到底是亲生的呢。”

    余唯西早就鼻酸,她强忍着,小心翼翼将小孩抱起,小姑娘明明不记得她这个人,却是软软地抱住了她的脖子。

    她再也忍不住,豆大的泪珠子往下淌。

    凤英安慰她:“我知道你也有苦衷,但到底是身上掉下来的肉,钱和其他人都是代替不了母爱的。”

    余唯西不知道自己爱不爱这个孩子,但每逢记起孩子是从何而来时,心里都是恨的,她也知道稚子无辜,可对着孩子她就忍不住想起那个强奸她的男人,一想起就无法面对这个孩子。

    若不是他,她不会家破人亡。

    赶了差不多一天的车,凤英安排她就睡在这房里,自己去了偏房,又让她带着孩子睡一晚。

    余唯西没答应也没拒绝,凤英也不管,直接将哄睡的孩子放在床上就出去了。

    孩子五官不是很像她,又瘦又黄也并不可爱,但余唯西看一眼就想掉一次眼泪。

    深夜里不知几点,想心事还没睡着的余唯西听到偏房有轻微响动,紧接着大门开了,她以为是凤英起夜,也没在意,但紧接着响起了男人说话的声音。

    “家里人都睡了?”

    “我儿子回县城了,其他人也都睡着了。”

    “那边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们城里人脾气不好,而且都有枪,赶紧些。”

    两人说着,声音渐渐远去。

    余唯西听得起了一身冷汗,凤英这是要见什么人?对方怎么会有枪?

    她几乎没有犹豫,立刻就翻身坐起来,将被子放在床外面挡着以防孩子掉下来,又轻手轻脚带上房门,锁了大门后,赶紧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