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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中局 微H

    明夜广场边泊了一辆不起眼的车,霍延坐在后座,把玩着一个信封,似乎在思索什么,心情绝佳的样子。

    许久,一个人拉开车门坐进来,霍延便颇觉有趣地笑起来。

    俞川微微喘着气,眉头紧锁,显然无意关注他为何这么笑,抽出一支录音笔递给他:“霍总验验货,要是没问题,你们两天后就能收到合同,我已经签好字了。”

    霍延兀笑意不止,出手去接,俞川却手腕一转,瞪了他一眼,严肃道:

    “我想霍总还是再认真点为好,总这么嘻嘻哈哈的,作为你的合伙人,我很不放心。”

    “你还会不放心?”霍延收敛了笑容,审视着俞川的脸,伸长手把录音笔夺了过来,“俞少虎口拔牙,这么大的野心和胃口,可不像是会怕的人。”

    “这个道理很简单,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是吗?”

    霍延摇摇头:“不敢,俞少这叫‘扮猪吃老虎’,可真是一鸣惊人啊。半个月后,这里可就要准备换一片天了。你真不想留下来看看?”

    “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给你一处房产,怎么样?我不告诉訾汶舟。这个合同一签,訾家想从我手下挖人,可就要好好掂量掂量了。”他越说越觉得有趣,“哟,我可是真想看看他吃瘪的样子,有趣!”

    俞川冷冷哼了一声:“劝霍总不要高兴的太早,到时候,訾汶舟可就是那个光脚的人了,他会干出什么,我们可都不知道。”

    霍延顿了一顿,依然挂着笑:

    “那就是后话了,只要事成,可真够他喝一壶了。话说回来,俞少以后什么打算,我在加拿大有个资源公司,不温不火的,一直没物色到人才去打理,要不去我那儿做事?往后我想你了,我们就在那边度假,叙叙旧……”

    俞川打断他:“没兴趣,你快些验货,我要走了。”

    “OK。”霍延耸耸肩,把录音笔收起来,将手边的信封给俞川,“不用验了,证件和卡在里边儿,你最好坐船走,我帮你联系好了。”

    俞川接过信封,打开看了一眼:“谢了。”随即转身下了车,关上车门,快步走了。霍延轻佻的口哨声被他抛在身后。

    俞川打了辆车,驶向码头。

    窗外的路灯连成一串,接连不断地照在他脸上,说不出为什么,他心里很乱。

    之前每一步计划、试探、实施的时候,他明明都毫不慌张。作假的时候、演戏的时候、算计的时候,他都很平静,因为他知道自己别无选择,也知道自己要什么。每一步都是“险中求生”,每一步都是赌博,但好在,从小时候开始,他最熟悉的就是赌博了。

    而且,这场赌博他马上就要赢了。

    可在马上就要解脱了的时候,他却感到一种无名的失落和慌乱。

    他想到了婚礼后的第三天,当时他半夜才回到家——他和何依的婚房。

    打开门,他立刻就察觉出不对。何依肯定早就睡美容觉了,客厅的灯却亮着,他扯开领带走进去,打眼就看到沙发上不请自来的客人。

    桌上地上全是酒瓶,訾汶舟还真是把他藏的好酒开了不少,人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他只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和西裤,纽扣开到胸口,露出结实的胸肌,容饰随意,歪在一边。

    “醒醒。”俞川上前拍了拍他的脸,试图叫醒他。

    訾汶舟微微睁开眼,警惕地一把攥紧了俞川的手腕。等看清了眼前的人,他用力将俞川扯到自己身上,复又阖上眼,把下巴凑到他颈边靠着,一副舒服的要睡了的样子。

    俞川挣动着要起来,他却强硬地钳制住他:“不准走。”

    “我去弄点醒酒的东西。”

    訾汶舟毫不领情,手臂横在他腰上:“别动,我抱抱。”

    “你别闹,何依就睡在上面,万一发现了。”

    “发现了又怎样,”訾汶舟喃喃道,“你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老公被我干?你忍得住吗?”

    他说着,拉过俞川的手按在自己胯间,那个宝贝又硬又热:“用手。”

    俞川真不明白喝得大醉怎么还能硬成这样。知道他很少和来历不明的人上床,可出差这么些天怎么就不想办法泄泄火。

    訾汶舟的手已经插进西裤里,揉着俞川的臀肉,他被弄得起火,哼了一声,商量道:

    “今天不要进去……”

    訾汶舟轻轻咬他的肩,直截了当:“不可能。”

    当晚訾汶舟让俞川用手和嘴伺候了自己一次,仍不尽兴。他把俞川压在婚房的客厅里、按在沙发上、在他新婚妻子熟睡的楼下,狠狠折腾,又弄了两次,全射进去才放过他。

    訾汶舟摩挲着他汗湿的脸,吻了吻他的眼皮。

    俞川别过脸去。

    今晚的訾汶舟让他心惊。

    这份心惊持续了数日,直到现在。

    想了一路,直到下车,俞川都没抚平这份心乱如麻的感觉。

    但当他马上就要到达港口,却在路口看到一个不请自来的人影的时候,这种感觉瞬间消散了。

    俞川静静地停住了脚步——看来他赌输了。

    他其时早就有预感,这手骗术骗不过訾汶舟。但或许他等的就是这一天——被识破的这一天。

    俞川反倒松了一口气。他认命一般、却肆无忌惮的直视了那个挺拔的身影。

    “太慢了,”那人像是等不及了,开口的声音略微沙哑,“你们聊了什么?让我好等。”

    俞川闭了闭眼睛,喉结滑动了一下,却没说话。

    “真有本事,”立在暗处的人也不在意,一抖手腕,打亮了一只打火机,自顾自道“我一开始真没想到,你能和霍延从床上一路谈到桌上去。”

    见俞川打定了主意不开口,他微微笑了一下:“不说话?怎么,你千算万算,没算到我会在这里?”

    “我以为你有很多话要对我说呢,比如……”他顿了顿,“拉我下马后嘲笑我一番?”

    “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帮你说怎么样?”

    俞川看着訾汶舟,微弱的火光只照亮了他的半张脸,他半低下头,吐了口烟,眼神平静,似乎在回忆什么。

    俞川站在暗处,訾汶舟并看不清他的脸。不过他不太在意,因为现在他眼前浮现的是一张更年少的面容,狡黠、却也干净——

    十六岁那年,一个酒会上,訾汶舟第一次见到俞川。

    毕竟还是高中生,訾汶舟玩心未褪,在父亲谈生意的时候四处张望,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少年。

    彼时訾汶舟已经身着正装,跟在父亲身后与会场里的众人谈话斡旋。俞川却还穿着一身驼色苏格兰格子的背带短裤,露着一双笔直的腿,爬到外阳台上,端一杯果酒,晃着细细的小腿一口一口地嘬。

    他额头上有汗珠,双颊红扑扑的,专心地转动着果酒杯子。杯中亮晶晶的,有三个活泼的小小光点,反射着周围的灯光,一直在滚动,无比耀眼。

    訾汶舟好奇地看着,一下子望呆了。

    “汶舟!”

    “是——”他被父亲厉声叫到,才慌忙回过神来跟上去,转头的那一瞬,一抬眼却发现那孩子不再看向杯中,而是直直地盯着他,已经不知道有多久。

    而那双眸子里的光芒,丝毫不亚于果酒杯里的水晶球,却带着动物的温度,更加直白和赤裸。

    不知为何,他一刹那有些羞涩。

    出神了半晌,他终于找到时机,偏过头问他爸爸那是谁。

    訾父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不屑地瞥了一眼:“哼,那种不入流的败家货养出来的儿子,用不着你去关心,跟上。”

    “……是。”

    接下来和人谈话的时候,他就有点心不在焉,好容易装作端酒路过,本来只是想偷偷再看一眼那人,他却已经不坐在那里了。

    回到父亲旁边,谈生意的几个人碰着杯,注意力却被一边围起来的人吸引过去。

    “老俞,早就听说你培养出来个天才儿子,快,难得带出来,给我们见识见识啊。”

    “哈哈哈,就是,听说全城的赌城都不敢放你儿子进去了,快,今天给我们开开眼。”

    那个男人明显是被捧着喝多了酒,涨红了脸自鸣得意地大声吼:

    “俞川,这孩子人呢!快,过来!给叔叔们露一手。”

    “訾总,我们也去看看热闹?”有人邀他们。

    訾父不好拂了人家面子,便一同前去。

    訾汶舟听不得这么没规矩的吵吵嚷嚷,正蹙眉想走开,一双笔直的腿却映入眼里。

    那双腿直得真好看,一双棕色的小牛皮靴子包住脚踝,显得他肤色更白。訾汶舟怔怔地顺着在过细的腿根上晃荡着的苏格兰格子裤看上去,而俞川站在人群中,也好端端地看着他。

    他一下子仿佛酒意上头似的,从脸颊红到了耳朵,鬼使神差地就跟着父亲走近去。

    那个吵闹的没礼貌的男人正是俞川的父亲,此刻拍着他的后背,催促他“露一手”。

    訾汶舟看到俞川收回目光,沉默了一下,握着高脚杯的手指轻轻晃动着杯身,随即仰头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周围的叫好声未尽,他就把杯子倒扣在了一只托盘上。

    玻璃杯移开,托盘上余下了三只晶莹剔透的骰子,三个一点整整齐齐地在原处。

    围看的人还没给出反应,他就把骰子收回杯子,一晃:三个二点。

    再一次:三个三点。

    再一次:三个四点。

    ……

    男孩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他父亲向周围的看客激动得声嘶力竭地炫耀,毫无礼数,把这里当成了下三流的赌场,欣赏男孩机械地给他们表演。

    俞川后颈深棕色的碎发扫在白皙纤细的脖子上,那里有一颗淡淡的痣,很不明显,带一点点自然卷的头发一动就会遮住。

    接着,有喝上了头的人起兴了,提议由他来掷骰子定人喝酒:“来来,还是那个规矩,从右手边开始,一二三排下来,掷到喝一杯啊,小川可不准偏心次次避开你爸啊!”

    人一散开,訾汶舟不知怎么就被挤到了他旁边,他脚下像灌了铅地重,没走开也没动。

    他是俞川右手边第一个人,可俞川有三个骰子,这么算下来,就证明自己怎么都不可能被他抽到喝酒。

    这么想着,訾汶舟似乎是松了一口气,涌上心头更多的却是失落。

    周围闹哄哄地说笑,俞川就在那个空隙急促地侧过脸瞥了他一眼。

    他似乎是笑了一下。

    是吗?訾汶舟不确定。

    还没等他分辨出来,周围就一阵哄响:俞川扣下的杯子里,三颗水晶骰子叠在一起,而最上面的那颗,点数是一!

    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訾汶舟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下显得手足无措,他仓促间发现他父亲早已经不耐烦地走出这个圈子,在远处看着他成了围观的焦点。

    俞川转身去取了一杯酒递给他,周围看热闹的人一阵嘘声打趣声,訾汶舟什么都没听进去。

    他绝对是故意的!——这个念头占据了訾汶舟的思想,大脑嗡嗡作响。

    他脸一热,捧着杯子送到唇边,仰头张开口的一刻却一下子察觉不对劲,可已经来不及喊停了。温凉的液体流进口腔,顺着喉咙滑入,辛辣感沿着舌尖一段段炸开,他一下子喉头一滞,涨红了一张脸,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那味道无比刺喉,又热又辣。訾汶舟眉头一皱,抬眼怒瞪身边的男孩。隔着玻璃杯子,他确定了俞川在偷笑。

    他垂着头,抿住嘴唇,忍笑忍得辛苦。

    訾汶舟梗着脖子把那杯不知混合了些什么的酒灌了进去,赤红着脸被父亲叫了回去。他酒量不好,加上喝杂了,酒会半途就吐得厉害,不免被父亲狠狠训了一顿,让他先滚回去。

    他强打起精神往外走,在大门口有些踉跄,撑住门低着脑袋缓一缓。眩晕的视线中忽然出现了一双小牛皮靴,那笔直的腿、俏皮的格子裤、一只细白的手臂,一路向上,他看到了一块干净的手帕。

    他心头涌上来一股无名的羞恼,挥手打开了那只手,挺直了腰板继续往外走。

    司机为他拉开了车门,在弯腰坐进去之前,訾汶舟回头,远远的,看到那个少年立在原地,没有去捡掉落在地的手帕,只是望着自己。他看不清他的眼神。

    他撇开脸,年少的心中又是气又是恨。恨的是他,气的是自己。

    后来他才知道自己喝的是一杯加了威士忌的劣质白酒。那股味道记忆犹新,混着那男孩笔直的双腿、柔软的头发、还有抿着唇的笑,在他十六岁还未成年的夜晚,在他第一次醉酒的梦里,颠颠倒倒地重复。

    “还记得你第一次耍我的事么?你大概不记得了,毕竟那只是你成天把玩的小把戏,专门帮你那不成器的父亲戏弄赌徒的,是吗?可惜那天你走的太早了,不然就能看到我有多狼狈……”他突然停住了,掸了掸烟灰,才接到:

    “我早就料到,你的小手段不止那些,所以俞权承找到我的时候,我特别好奇,你这么处心积虑来到我身边,是想干什么?”

    “你爸那种废物,吃喝嫖赌成瘾,家族是死是活早就抛诸脑后,哪怕死到临头都只顾快活最后一次,这种节骨眼上,他还会想得到把你从澳洲接回来?”他轻声嗤笑道,“要不是你主动联系了家里,我敢说他甚至连把你卖了换点儿钱去还债都想不起来吧?

    “俞家于你,没什么恩义。那么,让我来猜一猜,你这时候回家接手这副破产的烂摊子是为什么,帮他们的条件,又是什么?

    “让我当冤大头,帮俞氏度过眼下的难关,与此同时,和家族签署关系分割协议,终止权益牵扯,离开那个肮脏的泥潭,是么?不得不说是个很好的规划,反正有我做你彻底脱离俞家的垫脚石。至于你凭什么自以为能做到呢,就凭当初我曾经像个傻子一样被你耍了,是不是?”

    深深吸完最后一口烟,訾汶舟扔掉了烟蒂,长长的吁出一腔烟雾:

    “打得一手好算盘啊,俞少。”

    他一步步走过来,从黑影中走到光亮处,又从光亮中走进黑暗里,巷道口的暖橘色灯光在他脸上闪过,亮晶晶的,他走到俞川身前,微微弯下腰去平视着他的眼睛,嗓音沙哑地轻声问道:

    “我至今为止都配合得很好吧,你利用得开心么?”

    俞川的表情不甚分明,他毫不避讳地看着訾汶舟,喉头上下滑动了些许,终于开了口:

    “那你呢,你把我往霍延那些人嘴里送,拿我去联姻,你又拿我当什么。”

    訾汶舟听了,歪了歪头,开玩笑似的说:“我是拿你当宝贝看的,你信不信?”末了自己也觉得很没有说服力,从鼻腔里发出笑声。

    “霍延是个变数,我没想到他会对你上心,可我要是没狠了一次心,把你逼到绝路,你也不会急得跟只兔子似的。你知道么,那些天我看到你那逆来顺受的反应就厌烦,看到你忍着被操却不反抗的样子就恶心。”

    訾汶舟狠狠掐住俞川的下巴,逼视着他:“因为我是你脱离俞家的工具,是你的垫脚石,你往后不愿和我有一丝瓜葛,所以在外面忍屈受辱都可以,只要可以继续麻痹利用我,就什么都没关系,被多少人干都没关系,是吧?”他语气刻薄,特意加重了“干”字。

    看着俞川毫无波动的眼神,訾汶舟松了手,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现在以什么立场质问我?俞川,你未免也太自信了,你真以为我会那么放心你的行踪,厉凡只是照顾你的?我对你够好了,而你想干什么?谈起来,我倒该问问你,拿我当什么?”

    俞川被他说得口舌发干,只能避开这个话题:

    “你既然这么清楚,何必委屈自己,大可一开始就揭穿我。”

    “因为和你玩玩也无妨。”他自嘲地笑了一声,缓缓踱到俞川身后,将他的脸抬高,迎着路灯,暴露在灯光下:

    “我还算了解你吧,恩?你可不是那种被强奸了还会忍气吞声的人。张口就跟着那些贱货学些淫言浪语,想像个婊子一样作践自己讨好别人。你很努力,但可惜一点都学不好,你知道一开始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吗?”

    訾汶舟拍了拍他的脸:“你装得越像,实际就越假。”

    “霍延喜欢这种人,像是宠物,标明了归属,告诉他可以和不可以的界线就会乖乖听话。可这取悦不了我。所以我想,既然你想表演,别的观众又或许喜欢,那我就给你一个发挥的机会。我做错了吗?”

    俞川沉默着,气息却越来越不平稳,良久,他才张了张嘴,“你说得对,我斗不过你,事已至此,你放过我,我们两不相欠”

    “没问题啊。”訾汶舟笑着说。

    俞川酝酿了许久才开口。既然訾汶舟早就摸清了他们的计划,那么这里是万万不能再待了。好在訾汶舟不一定知道他下一步的目的地,而且看来他没带其他人来拦自己,只能想办法先走为上。

    他开口的时候,已经准备发难,没料到换来这个回答。他抬眼,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訾汶舟察觉了他的想法,颇有兴趣地继续道:

    “我明白你渴望脱离俞氏,想让自己清清白白,可是要是我是你,就不会选择冒这种险。你真的觉得自己能给我下个大套子,骗走那么大一笔资金链,让我在银行和公司那边失信,然后好好地回澳洲去么?”

    他凑近了俞川地耳畔:

    “訾家的禁脔,俞氏的叛徒,商界的胯下新宠,这些头衔怎么样。俞氏融资失败,破产垮台,联合何氏制药和李氏私人医院违法洗钱和器官买卖,再牵连霍家窃取訾氏商业机密,这些全都曝光,一同清理彻查。”

    訾汶舟轻松地笑了,一字一句地问:“俞少,这样算下来,你觉得,你还会有活路吗?”

    訾汶舟早有准备,不会被逼上绝路,俞川对此并不诧异,但他没想到訾汶舟这么短时间内搜集到了这么多罪证,竟然打算借机把俞、霍、李、何四家全都一锅端了!

    “你这个疯子……”俞川震惊于他的狠戾决绝,气得浑身像战栗起来,“訾汶舟,你他妈真的……要做得这么绝吗?”

    “疯子?”訾汶舟突然抬手卡住他的脖子,将他重重攮到墙上,“记得吗?第一晚我上你的时候,你也这么骂我,你真不知长进,不过这才适合你。”

    他贴紧了俞川:“俞少,我想干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