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仙门（剧情）

    云玄宗宗主莫清霜按辈分算林子攸的师侄，她是上一代某位长老的关门弟子，天资不是众弟子中最高，为人却是最得前代宗主和长老们认可，还是仙门高阶修士中少有的女修。

    林子攸御剑回到云玄宗，正好遇到莫清霜与几名弟子经过大殿前。

    莫清霜的容貌不及合欢宗宗主虞妙和迷途城御花使杜千红这样有名的美人，只算得上清秀，她脸蛋圆润，眉目和善，说话时常带笑，看起来就是个好脾气的。

    但是好脾气并不代表软弱可欺，单凭好脾气坐不稳云玄宗宗主之位，也无法带领云玄宗在众多门派中立足。

    “师叔，”看到林子攸，莫清霜迎上来，“师叔可算回来了，最近没有师叔的消息，我们都很担心，宗门正打算派人下山找师叔。”

    林子攸平日也很少向云玄宗传信，但他在外行走，云玄宗多少会知道他的行踪消息。他进入迷途城后与外隔绝，又闭关一段时间，几乎音讯全无，也难怪莫清霜要派人找。

    林子攸对云玄宗某些老家伙们没什么好感，对莫清霜却无恶感，云玄宗是元衡真人的师门，也是他的师门。

    “无事，不用担心。”林子攸说。

    “没事就好，师叔的住处一直有弟子打扫，如有需要可以吩咐其他弟子。”

    莫清霜识趣，她虽好奇，却不会问林子攸这几个月去向，还会投林子攸所好，知道林子攸不喜与人亲近，拘束弟子不去打扰。

    林子攸略颔首，朝自己住处去。

    三日后，试剑大会。

    迷途城主的到来果真掀起一阵不小风波，这是五十多年来迷途城主第一次在外露面，还是在试剑大会这样的大场合。虽说修炼之人寿数很长，五十多年也足以改变许多事。

    有的人五十年前还是少年，五十年中修为停滞无法进阶，五十年后变成了中年。有的门派五十年间换了掌门重新洗牌，五十年足以物是人非。有的人五十年前还默默无闻，五十年后已经闯出名声成为名士……

    参加试剑大会的许多后辈没见过迷途城主，大多有些好奇，但是秦瞻来虽来了，却不大在论道会出现，也不与其他门派掌门私交，只有迷途城弟子与人比试时他坐在弟子后方观看。

    浮霄门掌门从漠平和幽冥宗宗主肖百流这一仙一魔两大门派之首分别给秦瞻下拜帖，都被秦瞻婉拒退回，许多人对秦瞻的做法不满，认为他目中无人。

    林子攸数月前追查魔化妖兽遇到浮霄门大弟子贺枫，发现浮霄门中有弟子被魔气操纵，贺枫回门调查，后来幽冥宗弟子拜访迷途城，秦瞻曾说魔化之事可能与幽冥宗有关。林子攸去信询问贺枫调查结果，却不巧遇上他解封闭关，出关后才看到贺枫回信。

    据贺枫信上说，暂时没有调查到有用的线索，但是最近魔气流窜之事接连发生，不少门派出现被魔气操控的弟子，魔化妖兽在仙凡两界出没，甚至倾覆了两个小门派。

    没有实际证据，林子攸也没有将秦瞻猜测与贺枫说，但随着事态发展，已经有不少人怀疑是魔修门派有意为之。因此这次试剑大会各门派不仅交流比试，还要齐聚相商如何调查最近出现的乱象。

    林子攸特请莫清霜细谈了一回，将自己数月前所见都告诉莫清霜，并隐晦提醒他注意幽冥宗的动向。

    莫清霜有些惊讶：“师叔竟也遇到魔化妖兽，原来浮霄门弟子竟也受魔气操纵？”

    出于某些考虑，浮霄门隐瞒了本门弟子被魔气操纵的事。

    “所以师叔最近这段日子是在迷途城做客？”

    说到妖兽不免牵扯到迷途城，当然林子攸不会和莫清霜细说他与秦瞻的约定。

    “你心中有底，多约束门中子弟，最好日夜清查，以防弟子被操控。”

    “我明白了。”莫清霜说，神色却欲言又止。

    “怎么？”

    莫清霜略忖度措辞，才说：“试剑大会后师叔还要出去游历吗，多事之秋，师叔还是留在宗门吧。”她瞄一眼林子攸的神色，顿了顿，又加上一句：“您在也好给我掌眼，我资历尚浅，没经过这样的事。”

    她没明说，但意思林子攸却懂，莫清霜是在担心他的半妖之身。

    眼看仙魔两道表面平和即将打破，这时候林子攸的半妖身份如果被人发现，还不知会是什么后果，云玄宗肯定逃脱不了关系。莫清霜并无恶意，眼中流露的关切是真心的。

    林子攸说：“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未完成，你与其他长老相商，多加小心。”

    莫清霜眼中忧色未退，但也没有多说。

    又到各派弟子比试的日子，云玄宗的弟子表现出色，剑术比试胜率远高出浮霄门弟子。

    浮霄门掌门从漠平脸上不太好看。浮霄门是第一宗门，从漠平继承掌门之位也就几十年，他接任后浮霄门势力基本维持在前任掌门时的样子，没有什么伟迹，门内也没出几个出众弟子。

    比试过半，从漠平提出改变比试规则，让各门派得意弟子进行比试，一来交流技艺，二来也好给其他弟子树立榜样。浮霄门精英弟子中还是有不少剑术修为上乘的，从漠平无非是不想输了阵势。

    浮霄门多年积威，不少大小门派赞同，在从漠平主持下，试剑大会由后辈弟子比试变成精英弟子比试。

    浮霄门派出的是从漠平的大弟子贺枫。贺枫修为不凡，一连打败好几个门派精英弟子，很为浮霄门争光，轮到云玄宗，莫清霜还年轻，没有收亲传弟子，本来她师兄最合适出战，但这一阵莫清霜的师兄正好闭关，没法参加试剑大会。

    云玄宗不是第一宗门，却也不想在试剑大会上败得太难看，几经思量，最后几位长老和莫清霜都希望林子攸能出战。

    林子攸虽然辈分高地位重，年纪却不大，能当上长老一方面是他资质出众，另一方面是因为他的师父是元衡真人，算寿数，他比贺枫还小十几岁。

    林子攸自然不惧，贺枫修为剑术无一不佳，林子攸也乐于与这样的人交手。比试才开始，林子攸就感受到贺枫剑意逼人出招奇险。

    这几个月林子攸境界增近，又融合了自身妖力，但应付起贺枫竟只是堪堪能接住招数而已，林子攸也兴奋起来。

    两人在云玄宗大殿前的踏云台过了数百招，上下翻飞，剑光四流，看台上的其他弟子们都啧啧称奇，最终林子攸以半招快势压制住贺枫剑尖，看台上的从漠平先喊停，并用一道剑意隔开两人。

    从漠平说：“玉尘君剑术果真不凡，贺枫已是我浮霄门最优秀弟子，少有与他年纪相仿者能和他战到平手。”

    刚才若再多片刻，林子攸完全可以胜过贺枫。林子攸目光微凝，贺枫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被他师父一个眼神制止。

    两人出剑太快，从漠平的剑光耀眼，看台上的人许多还看不清场上的情势，莫清霜就一脸遗憾。看得出的人也未必肯说，已经有不少宗门修士出声附和从漠平，其他人没看清的人也迅速领会过来，以为两人战成平手，交口夸赞贺枫和林子攸。云玄宗倒也有两三位长老看出端倪，但失了先机，百口难辩。

    林子攸不在意一时胜负，但他代表的是云玄宗。

    “从掌门，方才……”刚想分辨，林子攸胸前一阵胀痛，其实方才胸口就疼了，对战时无暇顾及，只能强忍。

    这几日他与秦瞻不能时时见面，只有夜间才能让秦瞻帮他吸出乳汁，白天只能忍着，刚才一番动作，他里面束胸已经湿了，还好有障眼法，没人看出异常。

    林子攸扶着胸口，从漠平眉毛一挑，说：“怎么，玉尘君竟受伤了？”他对贺枫装模作样呵道：“都说了点到为止，你怎能出手伤了玉尘君，还不快赔罪。请玉尘君先去休息，找医者瞧一瞧，不管用什么灵药养伤，都可找我浮霄门。”

    这样一来，旁人更以为贺枫胜过林子攸，甚至失手打伤了林子攸。

    林子攸一边抚着胸口，冷冷眯起眼睛，贺枫一时迷茫，而后脸色变得担忧，想上来扶林子攸。

    林子攸振袖挥开他。

    一个声音夺空而来：“玉尘君确实有伤在身，该好好休息，不过他的伤不是从掌门的弟子所伤，而是数月前降服妖兽的旧伤。我方才分明看见玉尘君就要赢了贺枫，怎么从掌一喊停就变成玉尘君与贺枫战了平手呢？”

    出声的人正是秦瞻。秦瞻坐在迷途城弟子后面的高台上，三面设帐，旁人难窥其中情形。

    这几日秦瞻桀骜的名声传遍修真界各门派，一般人辈分地位不够与他结交，够格的几个也不愿再去他那丢面子，所以无论是论道还是比试，都无人请他，他自在得很，各处随心来去。

    秦瞻忽然出声，踏云台上安静下来。

    林子攸还想辩明几句，高台上秦瞻却看着他的眼睛，那意思是让他别说，那边莫清霜听见林子攸受伤，已带了弟子上来搀扶。

    林子攸疼得难受，在座许多仙门前辈，待得越久越容易露破绽，秦瞻用眼神催促他离去。

    有秦瞻当头提一句，云玄宗长老们自然不能再闷头吃亏，纷纷出声质疑，林子攸顺从莫清霜好意，随弟子走下踏云台。

    贺枫还想说什么，林子攸看也没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