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囚服诱惑
第四十六章 囚服诱惑 二零零八年七月的一天,安泰熙坐在客厅里看着一份报纸,那上面写着朝鲜最新的动态,北韩又有新的目标提了出来,正式提出要以“强盛大国”为目标,到二零一二年金日成诞辰一百周年的时候打开“强盛大国”之门,在二零二零年要达到发达国家的水平。 元俊宰发觉安泰熙久久地盯着那一版内容,好一阵没有翻页,眼神也不移动,便笑着问:“这一版有什么特别的吗?北韩的新闻虽然不多,不过时常也会有的,呃……这一条,虽然理想是很好的,不过要实现的话得付出很大的努力啊。”有点中国当年大跃进的味道。 安泰熙有些郁郁地说:“其实我不需要那些领导人提出多大多宏伟的前景,‘强盛大国’之门都在其次,我只希望他们能够打开国门,让我能够见一见自己的亲人。” 元俊宰点点头,他很能理解安泰熙的心情,离散亲属确实一直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而老一辈的人正在逐渐凋零,新一代的人对于当年失散的亲人其实没有那么强烈的认同感,照这样下去,南北韩的隔阂会越来越严重,双方感情也日益淡漠,人没有交流就没有感情,血缘本来也不是一切。 元俊宰脑筋一转,笑着说:“虽然暂时双方仍然是隔绝的,不过终究有一天会重新拥抱在一起吧,我们现在倒是很可以想一想一旦南北统一,能够为北韩做一点什么?金医生想要在朝鲜开设老年护理机构,甚至可能是连锁的护理中心,泰熙准备做些什么呢?” “啊……或许我可以回去教计算机吧,或者开一家网络公司之类,朝鲜的互联网发展真的是很缓慢的,如果将朝鲜的网络与外界联通起来,更多人能够上网,那该能够知道多少事情啊,可能将来我们也会有自己的比尔盖茨……” 元俊宰含笑看着他,安泰熙的设想或许只是白日梦,但是这帮助他在割裂的过去与现在之间建立了一种特别的联系,想到在和解之后能够为朝鲜做些什么,能够让他感觉到心里好受一些吧,缓解了辜负祖国亲人的负罪感,元俊宰一向对于精神上的迷幻麻醉剂十分警惕,比如说宗教,不过像这样一种类型的镇痛剂,应该还是不错的吧。 没过几天,七月二十七号的时候,联合调查本部发出声明,表示她们在十五号的时候逮捕了朝鲜间谍嫌疑人袁正华。南北双方几十年来一直处于对峙之中,双方都把对方视作最危险的邻居,因此派遣间谍也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然而南韩方面不时就会捕获北韩的间谍,却很少听北韩爆出南韩间谍案,并不是南韩的特工人员能力非常强,可以不被发现,或者是能力很差,根本无法潜入北韩,实在是因为在北韩那样一个彼此监视的、社会组织极端严密的国度,如今也不是战乱年代,实在难以从外界渗透,而北韩则可以通过“脱北者”这个方式派遣特工,毕竟脱北者这个群体数量不算小,要混杂进去几个朝鲜人民军侦查总局的情报人员也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虽说是如此,但是真正捕获的毕竟不是很多,可是这一次却发现了一个重大案件,袁正华这个人是非常厉害的,从网络上搜集情报倒也罢了,然而她能够与“脱北者”组织干部和军队情报人员接触,居然拿到了黄长烨的住址,黄长烨就住在汉城最繁华的江南区;另外,她通过婚介所认识了管理军事机密和“脱北者”信息的陆军大尉黄某等三四名政训军官,与黄大尉同居,获取了一部分军事机密。 尤其让人感到诧异的是,黄大尉后面得知了袁正华是北韩间谍,非但没有举报,反而帮她隐瞒事实,帮助袁正华销毁了向朝鲜保卫部报告的传真文件,甚至后面还继续泄密,向她提供“脱北者”出身的军队安保讲师名单,黄大尉所做的事情从个人角度来看,他确实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真的爱袁正华。 这与半个世纪之前金秀琳的遭遇截然相反,几十年来,金秀琳的名字一直在韩国政府韩战黑名单“邪恶轴心名录”上,是榜上唯一的女性,韩国指控她从贝尔德上校那里获得机密消息,泄露美军撤军情报给朝鲜,是挑起朝鲜战争的罪魁祸首,然而根据近年的研究,金秀琳其实没有机会接近那些情报,这完全是政治迫害,而在爱情上,金秀琳最悲剧的一点或许在于,她所爱的美军贝尔德上校在她的生死关头弃她而去,没有帮助她。 因此安泰熙从个人情感上对于袁正华和黄大尉甚至带有一些同情,虽然她们所做的事情其实会威胁到许多脱北者的安全,其中也包括自己。 袁正华的新闻在社会上扰攘了很久,后面披露的情况也越来越多,袁正华是十五岁就参军的,接受了跆拳道、掷毒针、爬山和射击等高强度训练,其实单纯从这些训练内容来看,与安泰熙自己的受训情况也相差不多,只是作为纯粹的战斗人员,自己不曾向投奔北韩的韩国军人学习韩国地理和口音。不过除此之外,安泰熙觉得自己似乎还有一些地方与袁正华有差距,那是什么呢?他想了一会儿,忽然明白了,那就是性吸引力。 在军政体系、甚至经济宗教界大部分由男性把持的情况下,想要获得情报和资金,在不择手段的前提下,性吸引也会是一件有力的武器,而这个社会上性取向为异性的毕竟仍然占多数,所以单纯从这个方面讲,在突破底线的情况下,女间谍付出巨大的牺牲,可以达成一些男间谍无法完成的工作,而这样的先天条件是自己身为男性所不具备的,不过安泰熙也不想具备这样的所谓“优势”,这实在算不上一件好事。 不过俊宰他…… 元俊宰在他对面笑道:“又在想什么?好像很神秘的样子。” 安泰熙脸上一红,支支吾吾地说出女男间谍的区别,元俊宰顿时便咯咯笑了起来,走到他身边紧紧抱住他,将自己的面颊贴在他的脸上,很亲昵地说:“谁说的?我们泰熙也是很美的,非常有吸引力,当年我一看到你,整颗心就已经是你的了。” 安泰熙噗嗤一笑,道:“难道在国情院里的时候,你已经在想着这些事了?那个时候你每天对着我,都是在想什么?” 元俊宰的嘴唇在他脸上不住地亲着:“你想知道吗?要不要给你描述一下我那段时间的春梦?” 安泰熙急促地喘息着,元俊宰的一只手已经伸入自己的裆部,揉捏着自己那个最敏感的部位,安泰熙的身体很快就软了,脸上羞得好像新鲜的辣椒酱,元俊宰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含蓄地解答了自己长期以来的疑问,然而安泰熙却真的不想听他详细叙述,那种情景想一想就很羞人了,如果元俊宰再用语言鲜活地陈诉,让自己怎么受得了呢?元俊宰的表达能力可是十分强的,平时说起什么事情,总是声情并茂活灵活现。 于是安泰熙就颤抖地摇着头,说:“不,不……” 元俊宰轻轻笑道:“是让我不要说出来呢,还是让我不要这样?” “别说出来。”其她的都随你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元俊宰轻声笑着,脱掉安泰熙的裤子,扶着他跪坐在沙发上,安泰熙上身的衣服还很齐整,两手撑住沙发的靠背,感受着元俊宰滚烫的硬物慢慢地插入自己的下体,这样的姿势他们还是第一次做,不过这个时候安泰熙也顾不得计较姿势的问题了,满脑子想的都是十年前拘禁在国情院接受侦讯的时候,元俊宰夜里想到自己都是怎样的画面? 那个时候自己脸色苍白,身体瘦弱,还穿了一身浅蓝色的囚服,夜里当自己熟睡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身体上微微有一点重量感,惊醒之后发现居然是白天那位俊美的中尉情报官压在自己身上,再一摸下面,裤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脱掉了,只有上面的衬衣还保持完好,就好像现在的着装情况一样。自己的两条腿已经被摆放张开了,中尉的性器官就如同现在这样插入自己的身体,那个时候自己敢于呼救吗?如果呼叫的话,是否会担心后面遭到报复呢?在这样的铁窗之内,直接监守囚犯的安保人员对于犯人有莫大的权力,假如当场拒绝了他,他后面会怎样让自己的生活处处感到不便呢? 他甚至想到,即使自己鼓足勇气求救,刚刚张开嘴,声音还没有真正发出,是否就会被元俊宰快速按在自己嘴上的手所掩盖住,让自己被迫把那刚刚从声带上震颤而生的呼叫声咽回喉咙里去?毕竟元俊宰一向是一个十分灵敏的人,反应非常快的,绝不会让自己有这样捣乱的机会。不过元俊宰向来的态度都是温和亲切的,十分从容优雅,因此在那种情况下也不会很凶恶地吓自己吧?或许还会笑着安慰那正被占有的犯人,让自己不要紧张,说他一直很喜欢自己,不会伤害自己。 而以元俊宰那狡猾刁钻的个性,会不会说出:“为什么要醒过来呢?如果一直保持沉睡的状态,顺利地过完这一次,对于双方都是一种很友好的态度呢,彼此都不会尴尬,你如今这样的表现,让我感觉仿佛是在强迫你,会有负疚感的。” 元俊宰的语调会是很柔和的,循循善诱的,仿佛催眠一样,他一向就有这方面的专长,很能够蛊惑人心,在那种惊慌的情况下,自己可能甚至会感觉到他说的有道理,如果自己能够明智一些,在发现事情的不对头之后一直闭起眼睛,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或许此时就不会这样为难,第二天的时候只作什么都不知道,再见面就不会感到尴尬,然而现在这种状况却已经进退维谷了,元俊宰卡在自己肠道内的性器一时间也不肯退出去的样子。 安泰熙越是设想这些情景,就觉得身上愈发热了起来,元俊宰扶住他的腰身,一边进出着他的身体,一边还亲吻着他的脖颈耳垂,安泰熙知道如果自己此时全身赤裸,他一定将自己的后背舔个遍,有时候安泰熙就觉得,元俊宰的舌头简直好像蟒蛇的信子一样,在带给人热度的同时,又让人克制不住地心慌颤抖。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两个人这才互相拥抱着歪倒在沙发上,元俊宰把手伸进衣服里,抚摸着安泰熙的胸膛,笑着问:“今天好像格外激动一些,想到了什么?” 安泰熙咬着嘴唇,很不好意思地扭过脸去不肯看他,方才的联想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实在是太让人羞耻了,如果真的把自己想象出来的那些情节告诉了元俊宰,俊宰虽然是个很体贴的人,也一定会感觉到十分有趣的,甚至可能会笑出来,虽然元俊宰不是那种无知的人,不会把强奸游戏与真实的强奸罪案混淆在一起,绝不会误以为自己喜欢被人强暴,可是仍然让人感到无颜以对啊。 可惜虽然他不肯说,元俊宰却仍是笑得浑身发颤,整个人都软瘫在安泰熙身上,如同一条没了骨头的蛇,虽然他难得表现出这种失控无力的状态,不过安泰熙此时却没有什么心情去嘲弄他,要掩藏心事都已经来不及了。 十二月三十号这一天是周二,虽然并不是周末,可是安泰熙坐在办公室里,心情也十分愉快,到了五点四十几分的时候,元俊宰发了一条消息过来:“泰熙,能够准时下班吗?” 安泰熙回复道:“可以的,你呢?” “我今天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加班,那么下班之后一起走啊,先去吃饭,然后看电影。” 安泰熙看着手机信息里面的字,虽然只是电子系统那种千篇一律的字体,不是手写字,然而他仍然感到十分暖心,有一点想要再三回味的感觉,有的时候连安泰熙都觉得自己这样子有点蛮花痴的,因为两个人的对话往往只是日常话题,比如超市购物清单,或者是给花浇水之类,可是安泰熙就是很喜欢看元俊宰发来的每一个字。 现在的人总是说,现代通讯方式的快捷在带来便利的同时,也让那种古老的纸质交流方式的魔力消退了,在过去的时候,人们写信或者是便条都是手里拿着笔亲自书写,而不是敲键盘,笔迹当然也千差万别,看到了寄信人手写的字迹,就仿佛看到对方在灯下沉静地思索,满含感情地写出笔下的文字;而书信的传递也是缓慢的,古代的时候当然不用说,即使是现代,邮局总要两三天的时间才能将书信送到收信人的手上,接到信的感觉当然和瞬间到达的电子邮件不一样。 这是在物质条件比较丰富的韩国,如果是在朝鲜,一封信的意义就更加不同了,纸张是珍贵的,火车燃料也在慢慢耗尽,或许哪一天这个国度就不再有任何一辆正在开动的火车,因此在这种环境下,一封信的情感价值就是格外沉甸甸的。 不过安泰熙的感觉却不太一样,他对那种极端受到约束的艰苦物质条件之下的书信情感没有太多感触,虽然这种艰难景况下稀有的载体在传递情意方面确实显得格外珍贵,然而安泰熙对于物资匮乏之下凸显的情感浓缩实在没有什么鉴赏力,就好像他并不想通过饿肚子的方式而增加对食物的欣赏能力,“饥饿是最好的调料”这句话他不愿再次亲身感受,因此其她人所感慨的因为即时通讯而带来的古老浪漫气息的减退,他并不太在意,他与元俊宰的情意一直很浓稠,因此元俊宰发来的任何一条信息他都很喜欢看,无论是交流午餐心得,还是小小的趣事,他都会看上两三遍,有时候连安泰熙自己都觉得有点太黏了,不过那种甜美入迷的感觉实在是很好的。 今天他们要看的电影是“霜花店”,“王的男人”之后另一个宣传得很火热的同性恋爱题材,是两位当红男星朱镇模和赵寅成主演,而且这一天还是首映。 影厅里的灯光暗淡下来,电影开始了,安泰熙发现影院里大部分观众是女性,这让坐在座位上的元俊宰与自己很有点引人注目的感觉。影片的进展让安泰熙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洪麟给病中的高丽王喂粥的情节让他莫名想起了有时候自己没有胃口吃饭,元俊宰端着饭碗坐在自己身边的样子,虚弱的样子有点类似,然而身份上就相差太多,元俊宰那样一个明亮耀眼的人才符合影片中的王族身份。 那一段两个男子的床戏就更让人耳热心跳,简直仿佛要吞噬掉对方一样,让人不由得屏住呼吸,安泰熙不由得转头看了一眼元俊宰,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一双眼睛非常亮,即使在昏暗的影院里,也可以看得到他的眼里正在发出光来,显然也在想着同样的事。安泰熙心中微微一慌,转过头去不敢再看他,元俊宰吻过自己不下百遍千遍,他的吻与高丽王的吻不太一样,虽然同样热情,然而总是带有克制,当两个人裸裎相对的时候,安泰熙能够感受到对方的浓情厚意,只是元俊宰虽然情绪激荡,却从不会失控,大脑中总是会绷紧最后一根弦,灼热而不会令人不安,安泰熙觉得,自己还是喜欢元俊宰这样的感情方式。 看过了这样的电影,今天晚上回到公寓,元俊宰一定又会抱住自己热烈地亲吻吧?安泰熙不由得便有点走神,开始设想起回家之后的情形。 后面的情节发展真的是让人的心不断下沉,从同性恋变成了异性恋,双方彼此对立而又纠缠,最后情势更是急转直下,安泰熙简直都不想继续看下去,实在太糟糕了,元俊宰看出了他的心情,拉住他的手轻声道:“再忍一会儿好么?很快就结束了,我想要把它看完。” 安泰熙点了点头,过了十几分钟,影片在一地血腥凌乱之中结束,他轻轻地吁了一口气,两个人混在一群感动不已的观众之中走了出去,来到影院门外,元俊宰深呼吸了一下,说道:“陷入狂热恋情之中的人就好像一个手拿炸弹的恐怖分子。” 安泰熙也觉得这种感情非常可怕,过了一会儿他的情绪平稳了一些,忽然将影片里朴承基的脸与朴在宇并列在一起,两个人都是面无表情,不动声色,也都是很斯文精致的人,偶尔笑起来都很温暖人,可是这两人又有很大的不同,或许是朴在宇没有那么偏执吧,事实上朴承基和高丽王都是感情很极端的人。 不过自己怎么能把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他们是完全不一样的,朴在宇是俊宰的挚友,对自己也很好,虽然他也一直到了这个年纪都没有提起过结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