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变化，油腔滑调的女人

    外面没等来的白术又唤了声“陆公公。”

    “我，咳咳，”开口的瞬间，陆离将自己下了一跳，他的声音怎得如此沙哑难听。

    “陆公公，我可以进来吗？”

    “进吧。”

    陆离忍着嗓子眼里似是放了石头般磨砺的难受，道。

    白术掀开帘子，手上端着碗汤药，还冒着白气儿。

    “陆公公别起身，我是来给陆公公送药的，喝了药，身子要舒服些。”

    陆离却是没动，有点难堪的红着脸，犹豫半晌看着还等着自己的白术，道：

    “白术姐姐，我，可否请白术姐姐给我找一身衣衫来。”

    白术收起一瞬间的错愕，笑盈盈的放下汤药：“你等着我会儿。”

    “好，麻烦白术姐姐了。”

    凌晨第五雅南将人洗了澡把人放到床上，陆离那身子又分外敏感，一碰就颤栗，便就没给人着衣，后来陪着人一起睡了会儿，皇帝又下朝直接来了她宫里，起的急，只吩咐让白术照顾着人，倒是忘了陆离身上还不着寸缕。

    白术放下衣服，便直接出去了，陆离忍着浑身酸痛穿好衣服，不知白术是那儿找来的衣服，不大不小的贴合在身上，柔软的触感告诉他这衣料不菲。

    等到陆离出声，白术才重新进来。

    陆离放下药碗：

    “白术姐姐，主，太后娘娘不在吗？”

    “陛下来给主子请安，主子还在偏殿里呢，我让人去端了些粥来，等会儿喝上些，你定是饿了。”

    “白术姐姐不用这么麻烦，娘娘既然不在，我也该回去了，等过些时候再来向太后请罪。”

    陆离说着便要起身，白术忙上前把人拦住。

    “你可别动，昨儿一晚上……”白术一个姑娘家也不好意思，“主子可是吩咐了让我照顾好你，你可别动，待用了食躺着歇歇，主子回来要是见不着你，可是要怪罪的。”

    陆离一贯清冷的脸，在听了白术的话，染上薄红，羞耻的恨不得在地上凿个缝儿钻进去。

    他和这慈安宫里的主子关系不明不白，知晓的人并不少，而第五雅南身边伺候着的，更是自他第一次躺在了那张床上时就知道了，可也一直仅是心照不宣，昨晚那一遭，就像把他放在了人前供人观赏。

    如此，陆离心中对那给他下药的人，更是恨得咬牙。

    “粥送来了，你快些吃。”白术将膳食摆到陆离面前，“都要吃了啊，这可是主子特意吩咐下去的，我还有事儿，吃完放着我过会儿来收拾，你可别趁我不注意时偷偷溜了。”

    “白术姐姐。”

    陆离看着摆在自己面前冒着热气晶莹剔透的米粥，还有两碟子小菜和点心，都是迎着自己口味备的，无奈的喊道。

    “好了好了，我也不与你玩笑了，记得要吃完。”

    “好，白术姐姐到吩咐，我哪敢不从，你先去忙吧。”

    “行。”

    白术转身出去，陆离听着门口她吩咐宫人看着自己，摇摇头，到底是打消了在第五雅南回来前离开的主意。

    软糯鲜香的米粥滑进食管，麻木的食府被唤醒，叫嚣着主人的虐待，陆离一心用起了膳。

    吃饱的陆离无所事事，打量着许久都不曾仔细看过的地方，却发现这殿内的布置竟换了不少。

    一眼看见的便是他眼前这小巧的香炉，原先鎏金三耳小炉不见了踪迹，换作了他熟悉的珐琅茄皮紫釉狮耳琴炉，这是他曾经偶尔得来的，宫内不曾见过的稀奇样式，他像献宝一番，送给第五雅南，但却再也没见过，只是没想到，如今倒是被摆了出来。

    点燃的香雾缭缭，像雪松般凛冽的香气飘在女子闺阁里，让陆离有些恍然。

    周身都是属于第五雅南的味道，陆离目光转了转，让自己分开心神，却发现，这内殿重新换下的东西，多是他眼熟的——

    去岁他送的生辰礼湘绣双凤挂帘，摆在一侧观赏的红珊瑚是他第三年送的，还是个小太监的他，为了寻这么一株珊瑚可费了不少功夫，只不过在第五雅南面前，只不过就是一株成色一般的摆设罢了，还有那挂帘……竟都多多少少与自己有关。

    第五雅南这是做什么呢？

    陆离不解，心里却升腾起一股隐秘的欢喜。

    按耐下心情，陆离唤了个小太监进来。

    “陆公公。”

    “昨儿夜里，慈安宫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听说宫里出了贼，侍卫追查时跟到了太后娘娘宫里，白术姐姐值守让人拦都没拦住，那侍卫竟还是直接闯进殿内，最后让娘娘直接吩咐抓了起来，慈安宫里才消停了些。”

    小太监应是被人吩咐，陆离一问，想也不想便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那贼最后抓到了吗？”

    “今早皇上那边递来消息，说是已经抓住了。”

    “那侍卫呢，被抓起来的那些？”

    “好像还被关着呢。”

    “你可见到那侍卫？”

    小太监想了想：“是殿前侍卫凌承。”

    “凌承，宗室子。”

    陆离黑眸沉了沉，喃喃道。

    小太监没听清楚：“陆公公，您说什么？”

    “没什么。”

    “陆公公还有别的吩咐吗？”

    “无事了，太后何时回来？”

    “这，奴才不知，要不奴才去画书姐姐那儿问问？”

    “不用了。”

    陆离连忙道，生怕晚开口一会儿，小太监就真的去问了。

    门口此时传来清亮的女声：

    “不用什么？”

    “回太后，陆公公问您何时回来，奴才不知边想着去问问画书姐姐。”

    小太监机灵，跪地就开始解释。

    第五雅南挥挥手：

    “退下吧。”

    “喳。”

    “离儿这是想我了吗？”第五雅南走近。

    “太后娘娘安，望太后注意，奴只是一届奴才。”

    “唉，”第五雅南叹了口气，故作深沉道：.“一日不见　如隔三秋，算算时辰，我可是很想离儿呢。”

    陆离没想到第五雅南除了脸皮厚竟还是油嘴滑舌，不由得涨红了一张脸：

    “太后娘娘，慎言。”

    “看看，离儿不仅不想我，还如此不讲情面，这般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