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VIII 世界末日前的最后一天 ※

    XXVIII 世界末日前的最后一天 ※ The Last Day

    塞巴斯蒂安没有追上来。

    不……大概以后，什么时候都不会再追上来了吧。

    是的，内心已然空虚的自己已经对恶魔什么于用途都没有了。

    没有仇恨，没有信念，只有无尽恐惧的自己，最终只是一个可笑的谎言罢了。

    少年在街头上漫无目的地行进着。

    尸臭，烟尘，工厂里蔓延出的浓郁的化学气味，老鼠从阴沟里钻上地面啃食尸体，成群的丑陋的人形恶魔在游荡着，仿佛丧尸围城一般。

    这种地狱一样的情形怎么才能结束？或者说，真的有可能结束吗？

    现在又有什么方法可以阻止他呢？还能做什么呢？

    这一定是……世界末日。

    一只红着眼的恶魔向少年扑来，少年一惊，连忙躲闪，但还是被那人咬到一大块肉。他咬着牙拾起一根铁棒，用力地向那人砸去，终于把它击倒在地。

    金属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少年喘息着无力地坐在了地上，血从伤口溢出，他勉强用手捂住。

    恐惧袭击着少年，他蜷缩在角落里拼命地咬着牙忍耐着。

    不甘心，就算是这样全面落败的战争，依然在不甘着。少年有些嘲讽地笑了起来。

    你在想什么呢？全部都结束了吧。你已经输得一败涂地了。

    小时候，曾经有一只幼小的猫，经常出现在家中的花园里。

    孤僻的少年没有朋友，因此经常一个人坐在花园中发呆。

    小猫经常对着他喵喵地叫唤，少年就会偷偷地溜到厨房偷一块面包，拿来喂给它。

    这样一来，小猫第二天就会再来到花园，少年就会再喂食给它。

    时间一久，小猫渐渐不惧怕少年，并且让他抚摸自己身上的毛。

    直到有一次，抱着猫匆匆走路的少年忽然脚下一滑而跌倒。然而，这一次就像平常一样，不管是腿上还是膝盖上都没有任何伤痕。

    猫忽然跳开很远，恐惧的看着少年发出胆怯的叫声，一溜烟地跑远了。那之后，猫再也没有出现在庭院里过。

    幼小的少年独自在庭院中一天又一天地等待着，风卷起白蔷薇的花瓣，也扬起少年的衣角。

    少年从垃圾桶旁边艰难地站起来，缓慢地挪动着脚步，想要找到某个庇护所暂时躲避这些低等恶魔。就在这时，一个神色匆忙的男人一下子和少年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对不起……啊！”男人抬起头，一下子认出了少年，而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夏、夏尔·凡多姆海恩！你怎么会在……恶魔！”

    说完，那个男人像见鬼一样手忙脚乱地跑远了。

    呵……事到如今还有人在害怕着自己呢。少年露出自嘲的表情来。

    害怕着自己啊。这些人也是，那只小猫也是。不管是谁都在恐惧着自己啊。

    然后少年突然怔住了。

    恐惧？

    自己……仍然是被人所恐惧的吗？

    那份恐惧，人类的恐惧是滋生恶魔的源头。

    “您终于意识到了吗，少爷？”

    少年回过头，那个熟悉的修长身影就在自己的身后。塞巴斯蒂安的手中拿着一件风衣，轻柔地为少年披上。

    “塞巴斯……”

    少年的话没有说完，因为执事已经弯下了腰，吻上了少年柔软的唇瓣。

    那不是一个有关情欲的吻，但却比任何一次接吻都要深入、缠绵。执事温柔地缠绕上少年的唇舌，直到对方胸膛剧烈地起伏，手脚发软才算作罢。

    少年软在了男人的怀里，一边剧烈地喘息着，一边发问，“这算……什么？”

    “您说算什么就算什么。”一如既往地，执事轻巧而微妙地避开了问题的重点。

    “以撒他……”

    “是的，就如同您所想的那样。”塞巴斯蒂安弯起唇角，“少爷，这是您的战争，我并无资格插手。但是您要知道，从契约签订的那一刻起，我的全身上下，乃至每一根头发，都是属于您的东西。若是您选择将谎言化为真实，我必将紧跟您身后守护；若是您选择抛弃谎言而迎接战争，我也并将化为您的利刃，直到您在尸骸上架起王座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