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高

    感觉气温已经稍稍入夏了,即便贴着墙根的阴凉在走,背后也有点微微发汗了,更何况这是段上坡路。不知道是午后的原因,还是这边比以前更荒凉了,一路上几乎没遇见什么人。我上次来到这里,也是我的学生时代了,我所就读的高中在这个镇上,几乎成了镇上唯一的收入来源。现在自己已经成了周末偶尔才有空的上班族,没想到从小长大的地方已经变得这么偏远僻静。一路走来,除了学校周边,商店几乎都倒闭了,其他产业也都是萧条的样子。

    不自觉地,居然自己又走到这条路上了,像是一种莫名的吸引力,指引着我向着诱惑前进,甚至心跳开始加快,刺激的感觉占据了大脑,满脑子开始回忆起了那些在厕所偷拍,不齿的点滴,但却刺激着我的神经,即便是做着违禁的事情,却让我感觉到自己真正还活着,真正还有“性生活”。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远处那件土黄色的公厕依然伫立在那里,仿佛被岁月遗忘了。自己却像个看见了喜欢的东西的孩子,突然加快了脚力,往上走去。

    自己已然36了,虽然坚持锻炼,但这么陡的坡还是让我气喘吁吁。想着过去的“光辉岁月”,热闹的往昔,不知道进去是否还能看见那些讨厌又熟悉的面孔呢?一走进厕所,却让我一下失落了下去,里面空无一人,每个隔间的门都大开着,里面也没有什么难闻的气味,大概也很久没人来这里上厕所了,却还算干净,只是门外都没看到清洁工,大概很久才来清洁一次。想起以前进来玩公厕,门外的两个清洁工总会窃窃私语,哪怕是只有一个人在,也会投来鄙夷的目光。

    大概是这样,我心想着,即便现在资讯这么发达,这里条件又那么合适,却是真的没什么人生活了。甚至是以前经常看到的那两个“住”在厕所的老爹爹也不在,心里突然发笑想着可能也不在了吧,又突然觉得很悲悯。没想到即便是个鸟洞厕所也有它的寿命,已经到了无人问津的地步了。

    这个厕所其实大得吓人,顶部很高,也就一盏灯,大概也就是夜晚昏暗的原因,才让之前那么多“地下王国”的人来玩,在黑暗里释放着自己。隔间也很多,数起来也有10多间。只是没有小便器,只有老式的一条小便槽,坏掉的水管至今还在滴水。我站在门口默默凝望着里面,感觉自己踩在一个古老的遗迹上,外面已经出太阳了,这里却很阴凉。想着现在的光景,大概也玩没人敢在里面蹲人或者玩吧,现在的这里更像是恐怖片或者命案发生的地方。

    我默默走到最里面的那一间,出人意料地很干净,除了一股淡淡的尿骚味。隔板上的鸟洞还在,隔板上的涂鸦跟留下的qq号、电话号码,还有一些小广告,四六级包过也还在。我看着熟悉的一切关着门,背靠着凉凉的瓷砖想着它的前世今生,不知道它有没有灵魂和感情呢,又或者说这个厕所是不是gay呢?无数的男人在里面交欢过,无数的精液喷射在它的墙壁和隔板上,甚至是流进它的下水道,如果它有生命的话,不知道是否也因为这些而感觉到兴奋呢?

    突然感觉到自己真的老了,也到了来鸟洞厕所玩的地步,以前的自己,看不起这种行为吧。只不过自己觉得刺激,会进来看看,在那些老gay如狼似虎的注视下,撒完尿离开。或者在里面故意拨弄自己的身体和屌,在隔壁窥视的人伸来手指让我把鸡巴伸过去的时候,果断离开。还有会躲在没有鸟洞那一面的隔间,偷偷去偷拍那些寻欢作乐的人,然后发出去跟自己的基友分享,嘲笑那些人。

    然而今天,我也成了那些人。

    这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突然对我之前的行为很不齿。大概就是这么一条淘汰链吧,年龄越来越大之后,没有找到伴侣的基佬逐渐也失去了约炮的市场,永远都有比自己更年轻的人进入圈子。我们只有逐渐老去,对着年轻的脸庞和身体意淫,成为了自己当初不齿的人。

    我活得真失败。

    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可能会选择不那么玩世不恭一点,不那么挑剔一点,以至于现在的自己,不知道该归往何处。虽然不是绝对,但36的年龄放在交友软件上,可能初步都被人过滤掉了吧。有钱人会靠着钱去嫖年轻的肉体,而对于我又不愿意嫖还期待真心的人,只值得孤独终老,在悔意中死去。

    我靠在墙上对自己冷笑着,原来我是真的老了。

    我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想着,突然被一阵快速奔跑的脚步声打断。虽然没有看见外面,可仅凭脚步声我也知道有人进来上了小便池。

    其实我内心中没什么期待,周围已经荒凉成这样了,又是周末放假,大概是一个着急上厕所的清洁工。

    一阵湍急的水流打在小便池里,我静静听着,水声从急到慢。

    其实门上有个小孔,眼睛刚好可以透过去看到小便池的情况,之前也都是这样,“潜伏”在隔间里的老爹爹,挑选着进来的人。

    “不会你连离开靠着的墙,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吧?”心里一个声音响起。

    我坚持了一秒,还是好奇心战胜了自己,想去看一眼这间公厕唯一光顾的“客人”。

    透过小孔看过去,正好看见一个标准的学生头,一件校服外套搭在他肩膀上。他上面穿着白色的校服短袖,下面穿着黑色的篮球短裤,一副学生模样。

    大概是刚打完球的高中生吧。我心里想,看着他细瘦的身影,突然更加感慨万分,这就是年轻人吧,呵呵,忍不住冷笑。我是真的老了,这样年轻的肉体,大概我是 一辈子没机会再碰到了,自己也成了那些厕所里的老爹爹,对着美好的肉体意淫艳羡,有种生不逢时的感觉。

    自己思考了好一会儿,算着时间,大概那个高中生也撒完尿走了吧?似乎没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我也该到别处转转了。

    正准备开门,不经意间撇到小孔,却发现他并没有走!他依然保持着撒尿的姿势,不时间甩两下屌,他的手抚摸着自己细瘦的身体,从上往下转移,我看着他手上套弄的动作,心中一股无名的欲火一下燃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