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回忆初见立源

    南城的7月，正是最热的时候。章启阅刚下飞机就感到一阵热浪扑面而来。接机的司机看到他后殷勤招手，然后迅速把人领向专车。章启阅这次来南城是为了考察一个项目。最迟明年下半年，政府的相关文件通知就会正式下达，而他是过来做前期准备的。

    遇见红灯时，车停了下来，章启阅本来是随意地看向窗外，却在看到一辆快递三轮时脸色大变，他忍不住立刻坐直身体，靠近玻璃，想要把那个人看得更加清楚。

    就在这时，绿灯亮起，快递三轮车率先开了出去，那个人消失在他眼前。章启阅顾不得其他，立刻对司机下令，“跟着那辆送快递的三轮车！”

    某个小区外的路边，章启阅坐在车里，目不转睛地盯着小区门口的那个快递员。

    包裹在制服里的挺拔身躯，晒得黝黑的肤色，俊朗的面孔以及给人签字笔时爽快的笑容。

    确定是杨一没错了。

    时隔近多年，再次见到杨一时，章启阅脑海中有关过去的记忆就如陈年茶叶，在被开水冲烫的那刻扭曲、舒展、舞动，瞬间变得鲜活起来。

    禁闭的房间、纠缠的肉体、混乱的关系、放纵的欲望……

    坐在冷气十足的豪车中，章启阅忽然感受到了下体无法抑制的滚烫和硬挺。

    他想肏外面的那个男人，想重新占有、品尝杨一的每一寸身体。

    章启阅眨了眨眼睛，喉结上下滑动着，手放在车门上，不自觉地用力，他想立刻走下车，走到杨一身边，抓住那个人。但留存的理智阻挡着他，因为，就算此刻他出现在杨一面前，也不会有任何结果，尤其是能让他满意的结果。

    “章总？”

    司机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也把章启阅的理智完全带了回来。手从车门上收回来，“走吧。”淡淡吩咐了一声，停在路边的豪车悄无声息地开走，没有引起小区门口那个快递员的任何注意……

    背靠在后座椅上，取下金丝镶边眼镜，章启阅用手遮挡住眼底疯狂到冷静的欲望，薄唇渐渐扯出一个弧度。

    杨一，这次是你自己主动撞上门来了。逃离了这么些年，我会好好和你算算这笔账。

    ***

    章启阅过往人生里最难以忘记的一件事是他的婚礼。不过，让他难以忘记的不是婚礼本身，而是在婚礼那一天，杨一彻底脱离了他的掌控。而后近十年，杨一在他的记忆里并没有随着时间逐渐散去，反而越加清晰。

    如果按照“正常”的标准来看，杨一可以说是章启阅完美风光人生里的一个“污点”，是完全不会与他产生交集的一种人。但偏偏，他们借由肉体关系产生了畸形混乱的纠缠。

    当初到底是什么契机让他上了杨一呢？

    章启阅吐出一口烟，慢慢想了起来。

    那次罗睿正在和立源通电话，他坐在旁边。开始几句说得还很正常，后面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一些碰撞声，而后是立源的骂声和电话的挂断声。他和罗睿对视了一眼，同时觉得事情不对劲。

    很快，立源主动打了过来，什么废话都没有，报了个地址让他们立刻过去就再度挂断了电话。

    随后，在立源的一处私宅里，章启阅和罗睿第一次看到了杨一：一头狼狈的淫兽。

    立源一直喜欢玩，这一点他们都知道。不过，把人当狗一样套着颈圈锁在家里，而且还邀请他们来参观却是第一次。

    见到他和罗睿时，立源只穿了一条长裤，眉眼间残留着几丝戾气。见到他们之后，立源也没啰嗦，直截了当地让他们一起玩。

    听了这话，章启阅并没有放在心上，罗睿却非常有兴致地走了过去。

    而后，床上的人醒过来，看到了多出来的他们，先是一愣，在看到罗睿的动作后破口大骂起来。

    “立源你个狗杂种，鸡巴被咬断不行了就找来这么个玩意？他尿不湿都还没脱吧，没断奶也来操老子，和你一样的货色……”

    罗睿因为被牵连又因为是娃娃脸，很是被损了一通。等他反应过来，那边杨一都快把他祖宗十八代骂翻章了。

    立源被揭了丑事，怒极反笑，“等轮上几次，我看你还怎么嘴硬！”

    至此，章启阅总算弄明白了事情始末，原来就是让他们帮忙驯狗的。可惜，他对这种闹剧没什么兴趣。于是，当立源和罗睿一起时，他找到旁边的沙发坐下，戴上耳机开始听音乐看起书来……

    一切本来就应该这样的，他不参与立源和罗睿的闹剧，不与杨一产生任何交集……但那只是“应该”，而人生总是有很多“应该”的美好假设。

    是杨一率先招惹他的，这一切都应该由杨一来负责，章启阅一开始就如是想。

    章启阅记得那天家族里有个比较正式的宴会，为了防止立源和罗睿玩过头忘记了时间，他特意开车过去那边接他们。

    到了那里后，章启阅没有看到那两个人，倒看到了披着一件睡袍的杨一。

    而后呢？

    章启阅回想着那天的情景，是杨一先叫住了他，脸上带着几分笑，眼里带着几丝嘲。他们说了什么，具体的记不清了，只记得后面杨一主动把他压在墙上吻了他，拉下他的拉链，掏出了他的性器……

    按照正常的发展，章启阅应该立刻推开对方，并且马上离开的。但是，那一刻，面对那样的一只淫兽，章启阅的思维变得不正常了。

    对方俊朗且极具男人味的五官与那具被男人玩弄过后的淫糜身体形成了鲜明对比，那双野性的眼睛带着挑衅，嘴角却有深吻后留下的唾液湿痕……

    立源和罗睿一直沉迷得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不就是一个被包养的婊子？他到底有什么魔力？他竟然还来勾引自己？

    不屑？鄙夷？好奇？跃跃欲试？分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在那一刻，章启阅任由这种混乱代替他做出了决定。

    随后，章启阅发现一切都变得混乱起来，而后是第二次、第三次，直到被另外的两个人知晓……

    完美理性的章启阅接受了荒唐淫乱的圈养计划，跟着无所顾忌的立源和任意妄为的罗睿一起陷入了这场闹剧里。

    很久以后，当杨一脱离了他们的掌控之后，章启阅静下心，一点点回忆思索，才发现他错了，他被骗了。他以为在他们三个人中，他是不同的，他对于杨一或者杨一对他，都是不同的。

    这种不同就像一开始的几场性爱一样，是避开、欺瞒了立源和罗睿两个人后，独属于他们之间的秘密。

    杨一主动勾引了他，主动索求着他，甚至会和他谈心……章启阅一度认为这是一种证明。可惜，后来杨一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这不过是他无聊的把戏而已，是对章启阅一开始高高在上旁观不屑的报复。

    掐灭烟头，章启阅喝了一口放在桌上的酒，才拿起那一叠有关杨一的资料，开始慢慢看了起来……

    杨一，哦，现在或许该称呼他为李凡了，一个平凡无奇的名字，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人物。

    从他这些年的经历来看，在当年逃离他们的掌控后，为了彻底摆脱他们的纠缠，杨一真的做了不少努力。然而，章启阅并不会赞赏对方的这种“努力”。

    手指翻到后面，在看到杨一目前的状况后，章启阅嘴角的冷笑彻底淡了下去，变成了一种冷意。一张照片贴在资料上，普通和美的一家三口，这就是杨一现在的人生。

    章启阅仔细看着照片上男人的表情，他笑得很幸福，可惜这种幸福的缘由却让章启阅心底越加冷漠。甚至，只要稍一想象杨一和这个女人会做的事，章启阅就有一种难以抑制的破坏欲。

    杨一总能激发他最强烈的情绪，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过去是，现在也如此。

    快速翻看完剩下所有的资料后，某个计划也在心底慢慢形成。

    对于一个普通的小人物，对于他平凡安宁的生活，以章启阅的势力，只要稍微动一动小手指，就能完全把它打破。比如失业、小孩退学、房东赶人，或者再来几个意外，比如丢失了客户贵重物件、入室抢劫、车祸……以上随便一件都能给杨一带来麻烦，如果一起出现，足以让他的生活彻底崩溃。

    不过，章启阅并不打算实施那些手段。

    有所希望总比彻底绝望要好，那样就会有所忌惮，也就更加容易被人掌握。

    这一次，章启阅想要的并不是摧毁，而是再一次掌控并且彻底掌控杨一这个人。而那个让他看着碍眼的“幸福生活”就是他能掌握杨一的最好手段。

    确定了最终计划后，章启阅长长呼出一口气，似乎终于把某个死结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