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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帝身世揭开冰山一角,一心报仇竟寻错仇人

    卓肃很快找到了新的助理,是个利落开朗的小姑娘,名叫靳瓜瓜,为人处世大气得体,落落大方,比郑辰堪用。岑萧是直到李蕴打上门来,才知道原来卓肃是拔了李蕴身边的生活助理直接塞过来。

    “都不提前说一声,第二天就叫人过来上任!”李蕴在岑萧的办公室里发疯,“你们就算开的是夫妻店,也太欺负人了!”

    这位花瓶小姐说是个花瓶,但是花瓶也是聪明的花瓶。岑萧让她一句夫妻店说得胃疼,拍了拍身边的空位,柔声道:“……什么夫妻店。你也别气了,我这边恰好有个薛秋华手上的女二空缺,刚剧组已经把剧本直接递给你经纪人了,你记得好好背剧本,有什么不懂的赶紧来问我。”

    李蕴立马变了天气,小鸟似的扑过来,D-Cup紧贴着岑萧的手臂磨蹭:“岑萧萧,你真是小天使,姐姐疼你。”

    岑萧道:“并不是什么大忙,本来也是缺人。”

    李蕴娇娇地点了点他的嘴唇,“也就是你啦,否则那么多长得美,演技又好的人在我前面,干嘛非得是我呢。你和薛导的这份交情,真是,不得了,果然是御用男主角。”

    岑萧却是一想到薛秋华,便想到那不知什么时候会来的名流宴会,总是快活不起来。

    以及还有两件事令他挂怀:这段时间,卓肃私下一直都未与他接触过;以及郑辰离开后,也再没联系过自己了。

    他在薛秋华剧组里拍戏,薛秋华倒是恪守诺言,除了偶尔亲亲摸摸之外,未再来骚扰他。拍了戏回来,小秦又厚着脸皮找上门来,倚小卖小装可怜求抱抱。他帮了自己大忙,岑萧对着会对自己卖萌讨好的人又毫无办法,不知不觉中被他得逞了好多次。食髓知味的处男真是了不得,学习速度飞快,花样又鲜又浪,很快岑萧便不是他的对手。

    可他越是和小秦亲密,罪恶感便越深,一想到卓肃,便觉得自己像是出轨了丈夫弟弟的老婆——虽然他们根本就没有婚姻之名,但是总归是那么多年的情分。

    办公室门突然被敲了敲,靳瓜瓜叫道:“岑哥我进来了!”

    岑萧应了声,就见那姑娘跟个风火轮似的冲了进来,他正想笑他,卓肃跟在靳瓜瓜身后,出现在门口。岑萧脸上的笑瞬间僵着了,卓肃看出他惴惴不安,眉头一皱,道:“岑萧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岑萧默默起身跟着他出去了。靳瓜瓜探头探脑地看着那俩人走远,小声同李蕴道:“蕴姐,你觉没觉得我们影帝先生,在老大面前就像是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我之前没怎么和咱影帝接触过,别人说还不信,现在一看,那比传言还夸张啊!”

    李蕴嘴角一撇,“到底是咱老大的小媳妇,还是咱少东家的小媳妇,还说不定呢……”

    卓肃的办公室重新布置过了。卓肃也并不愿想起那天他把岑萧肏到濒临崩溃的事情,索性将五年未变过装潢的办公室彻底改头换面了一番。

    他在宽大的办公桌前坐下,一抬头,看到岑萧恭恭敬敬地站在桌子对面,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坐,看看这个。”

    他说着将一沓文件丢给了岑萧。岑萧草草一翻,一刹那只觉得血都涌上了头顶。

    那是一份非常详细的,关于岑萧在俄罗斯生活的经历,再往前翻,一直追溯到了他五岁时,母亲带着他刚到俄罗斯那年,以及,他的母亲究竟是谁,从什么地方搬去的俄罗斯。

    “我猜了很久,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卓肃叹了口气,“我思来想去,也和老秦讨论过很多次,觉得会让你一直执着的,大概只有这件事了。”

    “当年,到底是谁杀了你的妈妈,害得你这么惨。我说得对么?”

    “这份资料,能让你安心嘛?”

    岑萧却没回答他的话,他一目十行地飞快掠过每一页的信息,每一行字的信息量都大得将他脑海中那些再也不愿回想起来的回忆搅动得支离破碎。十七岁,十五岁,十岁,七岁……

    他几乎不敢翻开七岁前的那页,卓肃见他抖得连文件都捧不住,走到他身后,帮他翻开了那一页。

    “你的妈妈是四川人。爸爸去俄罗斯做生意,在俄罗斯定居,于是你的妈妈带着你去了俄罗斯。但是你爸爸叫你们过去,是因为他做生意欠了一大笔钱,所以把你卖给了俄罗斯黑道。到了俄罗斯之后,你妈妈知道了这件事,便带着你逃走了。之后他们被俄罗斯黑道先后杀害,你也被他们抓住。”

    “最后一页是哪些伤害过你的黑道……包括买卖你的人贩子、买家,现在的下场。岑萧,你能心安了嘛?”

    岑萧不说话,卓肃一把将人拉起来,一字一句道:“岑萧,如果你进入演艺圈,这样急切地想要上位是为了给你的母亲报仇,那么我告诉你,你的使命已经结束了,这群人已经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可以放过你自己了。”

    岑萧推开他,又扑到那叠文件上,翻来覆去地看关于父母的那一页。父亲的照片他很陌生,母亲的照片……

    看着眼前相貌平平的温柔女子,岑萧惊恐地发现他脑海中关于那个母亲的印象,居然模糊得回想不起来。

    可是真的只是这样,只是这么简单嘛?如果是,为什么母亲带着幼小的他,要频繁地更换居住地,每到一个地方都要换一个名字。

    如果只是这么简单,那他为什么要付出这么多?到底是什么给他留下了,母亲是为名流所害的印象?

    “她不是我的妈妈。”岑萧轻声道,“她不是我的妈妈。”

    “她是。”卓肃自身后将他抱住,“岑萧,她是。不管你幻想中,你的母亲到底是谁,为谁所害,她都是你的母亲。”

    “她不是。她不是。”岑萧道,“我的妈妈不叫这个名字……她叫……”

    她叫……

    “你根本想不起来她的名字,甚至想不起来她的脸。岑萧,那时候你太小了,之后又受过那么多折磨。”

    卓肃扳着岑萧的肩膀,将他整个人转过来面对自己。那张俊美的脸蛋上挂满了泪珠,还有更多眼泪止不住地从眼眶滚落。

    “岑萧,可能很残忍,但是我一定要说。我不知道你脑子里到底为自己臆造了怎样的过去,幻想了你的母亲是怎样被杀害的——”

    “但是那些都只是你的幻想而已,你不要为自己的幻想所迫害了。”

    岑萧怔怔地看着他,卓肃只觉得自己仿佛正在看着他从心里面裂开,但是有些话他不得不说,不得不做,他不能看着岑萧为了一个幻想中的敌人毁灭自己。

    “我的幻想?”岑萧道,“你的意思是,我脑子有病,我连我自己的妈妈是谁,怎么死的……都是我幻想出来的?!”

    “岑萧……”

    岑萧推开他,转身将桌上的文件一把拢在怀里,低声道:“对不起……老大我真的……一时间接受不了。”

    他又抹了把眼泪,强笑道:“我可能需要休息几天……你……帮我安排一下,也不要让小秦来打扰我,可以嘛?”

    卓肃点头。

    岑萧将自己锁在家里,整整三天三夜,期间不吃也不喝,只看着手上的资料发呆。

    当年卓肃在俄罗斯救了岑萧后,问岑萧还记不记得自己住在哪里,家人叫什么名字,岑萧说不记得,都是真的。

    不过他隐瞒了一件事:他知道他的妈妈是一个很有名的演员。

    从他三四岁开始,妈妈就不断地带着他四处搬家,似乎在躲避着什么人。每一个地方妈妈都会使用不同的名字,以至于他甚至不知道妈妈的真名是什么。

    但是有一次,他指着电视里正在播放的电视剧,大声说妈妈这个人和你长得好像,妈妈从厨房里走出来,和他一起看了一会儿,便关掉了电视,抚摸着他的头,柔声说:

    宝贝,那不是妈妈,妈妈只是个普通人。

    之后他们去了俄罗斯,住在四面漏风的小房间里,某一天突然有一群人冲进房间,将妈妈拖了出去。他听着妈妈起初愤怒的吼叫,逐渐变成了凄厉痛苦的哀求,直至最后没了声音。他在床上怕得止不住发抖,房间里看管他的男人沉默了半晌,突然走进洗手间。

    “跑吧,孩子。”他进去前背对着岑萧说,“快跑吧。”

    那一年,岑萧7岁。他从房间的小窗户跳下了楼,藏进垃圾车里躲过了一劫。之后没多久,他便被人贩子不断转卖,直至十年后遇到了卓肃。

    宝贝,那不是妈妈,妈妈只是个普通人。

    岑萧禁不住想,难道当年真的只是自己的幻想——因为生活太过悲苦,所以才臆想自己其实是大明星的孩子,来排解痛苦嘛?

    所以一切真的是他的幻想,他真的这么多年都……

    ……都活在自己臆造的仇恨中,将自己推入痛苦的深渊么?

    那这么多年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啊?这过去的五年,在那么多人床上度过,被奸淫的五年,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躺在床上,看着太阳落下又升起,复又落下,突然觉得活着真的没意思。

    真没意思。

    到了第三天,他家装了却从来用过的座机突然响起。岑萧不想理,那铃声却是不依不饶地响着,叫得岑萧只觉得如果再不接听,怕是连死了都不得安宁。

    却是薛秋华的电话。

    “明天晚上,名流宴会。今天晚上到我家来,我要告诉你一些规则。”

    “……我不去了。”岑萧了无生气地回答,“……我……薛秋华,你可能不相信,我……不打算再演戏了。”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薛秋华又柔声道:“可是你答应我了,我还录了音,你记得么?”

    “别再用这种三流手段威胁我了!你发吧,你……随便了……”岑萧吼道,“你想做什么都行,别再来骚扰我了!”

    “岑萧。”

    薛秋华轻笑一声,“你不顾及自己,也要顾及一下晨星,卓肃,小秦,还有那个命不久矣的老秦吧?”

    “卓肃那么着急地把小秦总从美国叫回来,不就是因为老秦的病最多只能再活一年么,这一年间,如果小秦来不及上位,晨星整个偌大的基业就毁于一旦……”

    “别任性了,岑萧。你从来不是你一个人的,是晨星的公共财产,你不是早就认清现实了么?”

    是啊,晨星的公共财产。岑萧想。

    我是晨星的公共财产。老秦照顾我,所以我要报恩。卓肃救了我,所以我要报恩。我是晨星的财产,所以我可以被赠予,可以用来换取利益。

    这是我自己选的,所以我也不可以中途逃跑,否则便是不忠不义。

    他惨笑一声,“……那你派人来接我吧。最后一次了,好么?”

    薛秋华说:“好,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