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往日愚昧不可追。

    已经很久未踏入辽北王府的正苑，但奴仆们对待萧介仍然是非常恭敬畏惧。毕竟这可是在十岁之时亲手杀死前总管和七名有头脸嬷嬷丫鬟小厮的玉面小阎罗啊。

    萧介抬腿进入正厅，就看到了坐北朝南的尊贵客座上坐着个熟悉的陌生人。

    “儿子给父王请安。”外人面前，萧介还是会看在老祖宗的面子上给萧穆严几分颜面。

    辽北王萧穆严的脸色黑的堪比锅底，扬手过个场面：“这位是——雍王殿下，还不快快拜见雍王殿下？！”

    该死的逆子，这明明就是之前他要死要活的宠爱的小君鱼儿，怎么就成了最得宠的九皇子赵瑜了呢？玩儿女色玩哥儿竟然都弄到皇族身上了，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啊！！

    赵瑜一袭缓带华服，红色的蜀锦在他身上传出了难言的妖冶之色。

    他笑着先起身道：“萧世伯客气了，本宫年纪小，要见礼也应该是本王先问候世子兄，本宫赵瑜，得见世子果真不同凡响，恨先知见晚。”

    “哪里哪里，虽有世子虚名在身，但我没有功名，一介庶民难担殿下此礼，殿下客气了。”萧介话说的漂亮，但是语气极为生硬，看都不看赵瑜把玩着玉扳指，坐在赵瑜对面的位置上动都不动。

    辽北王萧穆严脸色越发难看，紧张的忙打圆场，笑着岔开话题道：“殿下此行来辽北，一定要让本王尽尽地主之谊，好好的在王府住上几月，玩一玩！哈哈哈！”

    赵瑜细眉毛一挑，笑的妩媚：“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他话带犹豫不好意思。

    辽北王纳闷：“殿下有任何不便之处，尽管提出来，本王一定好好让您满意！”

    毕竟是九个皇子里最小的最受宠的，赵瑜继位的可能性很大，但是这一次只封了王的缘故很可能是皇上还顾念着皇后生了大皇子的旧情，不论如何这个赵瑜都是不能小觑不能得罪的，现下看来，萧穆严真觉得和从前他叫人打的半死的小鱼又不像了，可能是他太紧张，看花了眼？

    一直做透明人的萧麒却突然发声，很是热情又不卑不亢的微笑道：“殿下莫不是担心住的地方不合心意？这点殿下您放心，只要是王府内宅您想住哪里就住哪里，你想去哪儿玩儿，我萧麒一定会为您安排好。”

    萧麒其实心里跳的很快，他原来就喜欢萧介的小鱼小君，无奈他那时候年纪小不成事儿不敢动萧介的人，可现在就不同，为什么好事儿都让萧介占了去，他也是王府的小王爷，也是嫡出！！

    赵瑜故作惊讶的赞叹：“这就是二公子吧？果然人中龙凤，既然二公子这么说，本宫再客气也就多余了，只是怕王爷——”

    不料萧穆严刚想乐呵呵的开口就被萧介给打断了，萧介锐利的眼光射过来，嗤笑：“呵呵，萧麒这个二公子能做主的地方可不包括我这个世子的南苑，南苑不喜他人住宿，我也没工夫当向导招待闲着没事儿的皇族，我又我的事情需要处理，我先走了。”

    萧介抬脚就走。

    萧穆严气的使劲拍着椅子手把，这个时候他都骂不出来了，这个逆子早年就一直这样，可也分人啊，现在对着雍王都敢这样，赶明儿还不得对着他这个老爹逼宫啊？！

    “殿下，我这个逆子生母早逝，很缺管教，您千万别生气，别见怪。”萧穆严好声好气的道。

    赵瑜却白着一张没有血色的脸，嘴唇鲜红的有些可怕，细长的眼睛盯着萧穆严：“父皇让本宫过来就是想看看与他国通商频繁的萧世子对我皇室的忠心，毕竟萧世子是这辽北国民富力强的总舵人，而世伯您拿着三十万大军的兵权！本宫原以为本宫没看错萧氏一族，可现在看来是本宫太过于乐观了。”

    萧穆严额上出了冷汗，笑着道：“殿下说笑呢，这些年辽北忠心耿耿绝无二心，犬子也并无贪功冒进之意，我们萧氏一族可是代代忠臣啊。”

    赵瑜轻叹，坐下慢慢抿了一口茶，觉得这雨前龙井有一股子杂味儿，蹙眉着吐到了一旁属下地上来的帕子上，这才开口道：“其实没什么，本宫年纪小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本宫先前在江南和世子爷有些误会纠纷，本宫想接着此次北行机会和世子爷化干戈为玉帛，与辽北共建友好关系，可世子爷竟然这般决绝，丝毫机会也不给人，这让本宫非常失望。”

    “这个……殿下您放心，本王一定捉住犬子让您随便出气！”萧穆严冒虚汗，觉得很是不舒服，毕竟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旧日的风湿老毛病总是犯。

    赵瑜差点笑出来，谁不知道辽北王萧穆严就是个空壳子，整个辽北其实都被世子萧介控制住七成以上，偏偏老王爷浑然不觉，还认为是他控制住了长子替自己卖命？

    清清嗓子他又道：“其实没什么，本宫就是要住在南苑，更要萧世子为本宫做向导，不知王爷可否答应？”

    萧穆严急忙点头，道：“南苑那小子刚刚重建了温泉，您也能放松放松，对了！南苑的芳梦阁和卧柳院都空着，您喜欢哪一个就去住着，住多久都成！不用搭理那混小子，一切都是本王说了算！！”

    拍胸保证的萧穆严在赵瑜眼里看着十分可笑，回转看到萧麒那不甘妒忌的眼神，赵瑜轻笑一声。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老天总是在给他找方便的路。

    想起在芳梦阁里的时光，对于赵瑜来说，那里是他又爱又恨有过最深思念眷恋的地方，他在京都几年数次梦回到那里。

    “本宫就住芳梦阁。”赵瑜听见自己的声音对自己说：这一次，只要是他赵瑜的他赵瑜一定会重新夺回来，不论是权钱还是人！

    “快快快，去给殿下好好安排！再把我的口信说给世子爷。”萧穆严冷着嘴脸。

    总管上前，萧穆严就几乎附在耳朵上嘶吼道：“你和他说，若是他不老实招待雍王，辽北的白虎营十万兵符老子就要收回来！！老子还没死呢，他就像反了天似的见着老子就要对着干？！！要不是看他母亲死了份上，老子能留着他到现在？你把这话一字一句的仔细给他说了！明白了？！！”

    孙总管耳鸣阵阵，脸色蜡黄，生怕被暴怒的主子给揍了，急哄哄的夹着尾巴跑了。

    赵瑜看着眼前一幕，顿时觉得当年他留在王府里眼界还是太狭隘了，算计的还是不够周全，忽略了萧介的不易，只是一味的索取，在二人亲密间也不够温柔热情，导致了他们之间的失衡和感情上的疏离。

    不过，只要他想，就一定会有转机，他的宏图大业里不能没有萧介的帮助。

    要他像那小妖精一般对着萧介献媚邀宠，也不是做不来的，只是萧介和别人不一样，他唯一不想违心奉承的人，就是萧介。

    南苑

    萧介回南苑之前出去了一趟，和他放置京城的线人八百里加急通信，他必须立刻知道雍王这趟‘微服出访’的目的。消息非常快，直接从妓院的眼线传来。

    雍王殿下只是想要过来感谢萧世子的救命恩情，以及对百姓的散金赈灾之情？！

    萧介黑着脸，他虽然没有考取功名，但从小苦读四书五经，学习兵书商道，难道这些人是把他当傻子看吗？！

    大发雷霆下，手底下的人纷纷出动，过了半宿才传来一些不一样的消息。

    雍王十有八九是来攀关系，借走十万兵权。

    和异姓诸侯王攀关系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不过搭上自己那昏无蠢笨只会打仗的老爹可就轻松多了，赵瑜若是想娶那婊子生的小婊子或者嫁给那小崽子，他倒是能帮一把，呵呵……

    深夜才从外面回到南苑，萧介终于有些累了，还有些饥饿。

    坐在大厅对着空无一人的廊下，叫了宵夜。

    今天给小家伙累坏了，估计早就睡了，这会儿自己吃完也别进去吵醒了他，去书房睡吧。

    萧介想着，妙人就端了一小瓷盅过来，一打开散发出好闻的鸡肉香气。

    妙人微笑：“这是小君特意为爷做的鸡肉香菇粥，一直在灶上温着，爷您趁热快喝了吧。”

    白色的香气蔓延整个大堂，萧介喝了一勺，温暖的从心口一直到脚底，非常熨帖感动。

    除了母亲奶娘在世，哪里还有人亲手给他做过一次能让他放下戒心吃的宵夜？这样平凡人家的温馨享受，对于他来说真的是非常奢侈又期盼。

    真没白疼那小兔子。

    萧介把粥快速吃完，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一看他心爱的小兔子。

    进了卧房，发现床边小几竟然还点着一盏调的稍暗的琉璃灯。

    冰瑶半依靠着床头，穿着浅橘色的真丝寝衣，身上盖着自己厚厚的宝蓝缎面棉被，手里拿着本书，看着很是专注，侧面看上去长的异样浓艳的睫毛都不抖。满头披散下来的靓丽黑长发拢在一侧肩膀前，露出来清冷灵秀到极致的侧脸以及雪白纤细又脆弱挺拔的天鹅颈。

    萧介走过来，冰瑶抬头看到了他，下床想迎接被萧介大步过来按住。

    “不用你，睡吧。”说着萧介就自己脱了衣服，躺到了冰瑶身边。

    冰瑶没有多言，只是把被子掀开，热乎乎的用小手吃力的盖在萧介那冒着寒冬外出带来的寒气强悍高大的身躯。

    萧介轻笑着，摸摸冰瑶的小脸儿：“谢谢宝贝儿做的宵夜，很美味。”

    冰瑶澄澈的大眼闪了闪，非常喜悦的用柔滑的吹弹可破的小脸猫咪似的蹭蹭萧介的大手，会说话的大眼睛看着萧介：以后我每天都给夫君做~

    萧介笑着看着传达眼语的小小可人，抱住他，让他趴在自己怀里，吻冰瑶的头顶：“不用每天，累坏了我的瑶儿，偶尔做一次就行了。”

    冰瑶更加惊喜了，觉得和萧介真是心有灵犀的天生一对，埋在萧介怀里偷偷笑了。

    其实不是他不想说话，而是嗓子有些疼痛，刚吃了枇杷膏好了一点儿，没想到萧介丝毫不怪他无礼还能读懂他的意思，萧介真真是最好的夫君，他最喜欢萧介了！

    萧介抱着怀里温暖的娇躯，明明很困倦却突然睡不着，脑子里闪过很多从前几乎快忘记的事情。

    那一天夜里，也是像今晚一样，月色很美很美。

    他带着那时候还是李鱼儿的赵瑜去郊外的庄子游玩儿。

    赵瑜兴致缺缺冰冷如常，但那时候的萧介就是喜欢他这股艳如桃李冷若冰霜的劲儿，天真的以为凭借自己的真心一定能感化他。

    是以那一天，他强势的送了赵瑜一对儿金色细链子，链子是他想要锁住这个他觉得锁不住的爱人，萧介很激动的把内心的话告诉赵瑜。

    “李鱼……我是真心想和你好好的，都几年了，我萧介不曾娶妻更没有碰除你之外的任何人！难道就不能留住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赵瑜那一晚第一次主动的抱了萧介，静静的直看着上空，眼底里有着隐忍不愿，两只细白的修长手指死死拽着床单，不论欢爱多少次，都是这楚楚可怜不可一世的样子。

    萧介觉得特别暴躁生气，好像又回到小时候母亲死的那一夜，明明他都嘶吼着叫母亲回来，可母亲却还是带着妹妹一起走了，他怎么就换不回来母亲和妹妹呢？

    他明明已经很努力的爱一个人，为什么就得不到回应？

    “一直都怜香惜玉的对待你，你不愿意我也不强求，看来是我太犯贱了！你这种人我能操一天是一天！！” 萧介放下狠话，一下子把赵瑜那张他怎么看怎么生气的脸压下去，背对着自己。

    萧介也没有对李鱼细致的扩张，随便的用手指插了插，搅和一下，下身就挺进去了。

    干干的，磨得萧介特别疼，当然他知道赵瑜也不好受，没动情的哥儿都没有湿润自然不会好受。

    没动情！！没动情！！赵瑜身上的反应，对于那时候年轻幼稚冲动的萧介简直就是怒火上浇了一壶油，气的萧介真的是往死里插赵瑜。

    多年的感情，他刚刚为了救赵瑜连兵部尚书的外家都给得罪了，李鱼被那老将军劈头盖脸的一剑还是他给挡了，手臂上的伤才刚刚结痂啊。

    这人怎么就捂不热？！怎么就养不熟？！李鱼啊李鱼，你不就是个哥儿吗？到底要做什么？！

    发泄着满腔的怒火恨意，在赵瑜身上穿刺。

    小穴干涩中不过微微有一点点湿润，感受到的萧介心上就狠狠跳动。

    毕竟少年时期第一次的初恋，难免的没志气。

    而赵瑜除了第一声发出声响后，真的忍耐住所有声音，除了眼角有一点点发红外，哭都没哭，更别说求饶挣扎了。

    就像是个布偶一般任由萧介自己像个傻子似的一会儿抱着插一会儿啃着脖子插。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萧介的独角戏。

    萧介累了，停下来，那里也破皮了，赵瑜也流血了，但是很明显的赵瑜反应比他更淡定，自己给自己上药后只是问了一句：“世子爷，您纾解够了就出去吧，也算是今日你带我出来的谢礼，我要安寝了。”

    萧介受伤至极，可看着赵瑜的背影，他还是心软，抱住人喃喃的不断说对不起，等了好久只要赵瑜轻轻‘嗯’一声，他就笑的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终于得到原谅似的，抱着赵瑜一起入睡，手臂上结痂裂了流了血他都不知道，只是傻笑？！

    天……

    往事不堪回首，现在多年后的萧介躺在床上和冰瑶亲密的在一起，一只胳膊上被冰瑶枕着，冰瑶的小脸儿紧紧贴着自己的下巴，两只小手攥着自己胸口的衣襟。萧介把人往怀里带了带，试图缓解郁闷，可另一只手终究还是捂上脸，张嘴无声哀叹，他真觉得非常丢脸，大彻大悟。

    他那时候怎么就那么贱？！！

    说实在的那个时候他依稀有着记忆，他府里的哥儿妖冶的模样和他差不多的真是数不胜数，那身子虽说也是纤秾合度的，肌肤白皙却也不是太少见，否则他不会过了几年就忘了的差不多。

    无非就是那种态度惹幼稚的小男人容易上钩！他娘的！！

    简直太丢脸！丢份儿！！他恨不得砸了自己脑袋，干脆失忆了!把从前那个愚蠢至极的自己抹去，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不过就是玩了一个身份高点儿的哥儿，没错儿，他萧介一直英明，第一个喜爱的和最后一个喜爱的只是冰瑶这样优秀可爱的哥儿！！

    自己劝了自己，加上抱着软绵绵香喷喷的治愈系小美人，萧介终于慢慢释怀了从前的事情，睡着了。

    早间，萧介刚想给还在酣睡的美人一个早安吻的时候，就被丫鬟通报：“雍王殿下邀请爷和小君一起用膳……”

    萧介冷脸的看着巧人，巧人张了张嘴没再多说下去了。

    吃饭？！简直玩笑！！他现在看到那张脸怎么可能吃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