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头每 次经过龟头最前方的缝隙,肉棒都会不由自主地跳动一下
多年后,沈惜认识了宋斯嘉,他和她建立起来的第一个默契,就是悦然的广 播节目。 沈惜帮助人文学院准备创业大赛时,有一次休息间歇,他打开随身听,调到 悦然的频道,收听她后来主持的另一档栏目。随即他发现,宋斯嘉也在做同样的 事。原来她对这个女主持人也抱持着同样的感情。她高中时的很多夜晚,也曾在 悦然的声音陪伴下度过。而且,因为和悦然同为女人的缘故,她受悦然的影响好 像更大。 这是一个影响了他们两人的女人。 悦然的声音一直陪伴了沈惜三年多,直到他大三前的那个暑假快结束时, 「悦然心语」停播。悦然被调去主持黄金时段的另一个栏目。 大学的生活,夜晚和白天往往是同样忙碌的,同时参与了很多活动的沈惜, 很难在黄金时间保持准点按时收听广播的习惯,而且这个新栏目的内容对他的吸 引力又极其有限,沈惜渐渐地远离了悦然的声音。但是,只要有机会,他还是会 打开广告寻找悦然的声音,哪怕那个节目的内容对他来说毫无吸引力,但只要能 听到悦然的声音,沈惜的内心就会觉得十分愉悦安宁。 在英国留学时,当然听不到悦然的声音。回国后,他不知道悦然是不是还在 主持电台节目,就特意把当年那个能收听电台节目的随声听又翻了出来,调到悦 然所在的频道,守了近两个小时,才欣喜地在电波中再次听到那个令他欢悦的声 音。 后来,沈惜以「青衫磊落」的笔名,在微信公众号里迅速收拢了一大批粉丝, 并在出版社朋友的帮助下,结集出了一本随笔集,渐渐融入了几个文化小圈子。 在某个聚会中,沈惜遇到一个叫喻轻蓝的女人,在她开口说第一句话时,他 就惊喜地发现,这个女人,就是悦然。 喻轻蓝本身也是「青衫磊落」的粉丝,听他说起这些年里对她声音的感情, 也有一种淡淡的感动。和沈惜初见时,喻轻蓝已经做了超过十一年的电台主播, 当然也拥有一批忠实的听众。不止一个粉丝表示过十分喜欢她的声音,也不止一 个人告诉过她,她在深夜节目中的温柔曾给过他们特别的感动。 沈惜并不是唯一的那个,但他是很特别的一个。 因为他们投缘,无比投缘。 他们很快发现,对彼此,他们有一种惊人的领悟力。他们似乎很快就进入了 对方的内心,在短短的时间里,就成为了像已经交往一辈子的朋友般的知己。 喻轻蓝今年36岁。结过婚,十年前就离了。略带讽刺的是,作为一个曾经的 情感节目主持人,因报纸、博客上的情感专栏而知名的她,却不能拥有完美的感 情。 她曾慎重地和男友谈了三年恋爱,才决定结婚。这段婚姻却在短短半年后就 分崩离析。喻轻蓝忧伤地发现,无论婚前做了怎样真诚的磨合,精心的准备,婚 后该不适合的,还是不适合。 后来她又有过男友,却一直再没有下定决心结婚。31岁以后,她连恋爱都没 有再谈过。不是不想爱,而是在身边的男人中,找不到能让她爱上的人。 沈惜与喻轻蓝相识的那段时间,还没有遇到施梦萦,他有大量的时间和喻轻 蓝往来。有时,他甚至就在喻轻蓝家过夜。两人或坐或躺在床或沙发的两端,聊 到黎明。在那段时间里,沈惜把宋斯嘉带到喻轻蓝面前,让她也见到了心目中的 「悦然姐姐」。 和施梦萦在一起后,沈惜不可能继续随心所欲与喻轻蓝往来。 只是在家里摆放一张和宋斯嘉的合影,就令施梦萦整整几个月念兹在兹的心 存不悦,如果再去喻轻蓝家相谈到天明,会怎么样? 两人偶然相会,也只是小谈片刻,匆匆而别。 其实,细说起来,在过去两年里,沈惜和很多过去的老友,尤其是女性朋友 都疏远了很多。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阻碍了。 「老侯是不是想拉你去上海?」 「嗯。」沈惜为喻轻蓝斟茶。他为她点的是特级亳菊,清苦微甘的茶香伴随 着袅袅浮升的烟气散逸。 喻轻蓝接过茶杯,微微点头以示感谢。「你拒绝了吧?」 「嗯。」沈惜又为自己斟上茶。 「其实我看老侯这次是很诚心的。合伙人和投资商他都有了,团队也差不多 凑齐了。他坚持想找你,是真的很想和你合作。我觉得你也挺合适。不管是你的 思想,你的写作和表达能力,还是你IT方面的能力,在那份工作里肯定会比现在 更能得到发挥。我想,你去和老侯一起做事,应该会比经营一家书店和一座茶楼, 更有前景吧?」 沈惜沉默了一小会,笑了。「可能吧。但是,如果我真的很期待职业上的大 发展,那我可能根本就不会回国。留在英国,我现在大概也已经是个创业板公司 的股东加管理人了。就算回国,我也可以直接去上海或者北京……」 喻轻蓝抿了一口茶。「我懂,你就是想呆在这座城市。这里有你最亲的人, 也有你最爱的人。是吧?」 沈惜点头,随即笑着说:「还有,这里有最懂我的悦然姐姐。」 喻轻蓝宠溺地摇头苦笑。「少来,你决心回来的时候,我可不认识你!」 沈惜吐吐舌头。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没能和嘉嘉在一起吗?」喻轻蓝换了个坐姿,让自己 在木椅上显得更舒服些,「以前我也问过你,可你不说。见过嘉嘉,尤其是见过 你们在一起相处时的样子以后,我就更加好奇。在见过施梦萦以后,我很奇怪, 你有勇气和毅力和这样一个女生坚持谈了两年的恋爱,为什么一直都不去告诉嘉 嘉,你的真实想法呢?」 沈惜眉头皱拢。无论是沈惋姐姐,还是悦然姐姐,每次涉及这个话题,他总 会本能地想闪避开。「悦然姐姐,你怎么又问这个?没什么意义啊……」 喻轻蓝温和地笑:「就当满足我这个写情感专栏的老女人的好奇心呗。」 不等沈惜再次开口,喻轻蓝扭身从包里取出一个小本和一支笔,放到桌上, 翻开小本,摆出一副很认真地准备记录的模样。 沈惜有些发呆。喻轻蓝见状戏谑地一笑,放下笔,柔声说:「沈惜,你给人 的印象总是积极的,大部分时候温文尔雅,偶尔神采飞扬。我想,那或许是因为 你从骨子里足够自信,也足够开朗。但是,总会有那么一些瞬间,尤其是看到嘉 嘉或提到嘉嘉的时候,我能看出,你是落落寡欢的。那一瞬间的忧伤,我每次看 到都很难过。就算是不知道你爱嘉嘉的人,见到你们两人相处时的样子,都会忍 不住想,这样两个人为什么没在一起?少数知道的,更加无法理解,为什么你们 不但没有在一起,你甚至连一句我爱你都从来没有对她说过。我想,你一定 有对你自己来说足够充分的理由。可是,因为我总能看到你的那些瞬间,所以我 经常想,你会不会在某些时候对这些理由产生过一些怀疑呢?你会不会有时候也 后悔,如果在某个时刻,你说了,那有多好?嘉嘉现在结婚了,也许你再也没有 机会对她说什么了,但至少你可以把心里藏着的一些话找个人说一说吧?可能, 也许,我是一个合适的对象……」 沈惜摩挲着手中的茶杯,愣了一会,苦笑着说:「其实真的没什么特别摆得 上台面的理由。就是老天开玩笑似的,留给我们的时间,永远都对不上……」 望着喻轻蓝略带疑惑的神情,沈惜徐徐地解释:「我认识嘉嘉的时候,第一 时间就觉得和她很亲近。可能是因为那个时候我还太年轻,对爱的理解和感受太 肤浅,我以为自己只是单纯地对这个女孩有好感而已。恰好,她对我也是一样。 我们两个,在性格上,三观上,爱好上都有很多相似之处,自然而然的就走得很 近。她很自然地叫我哥,我也很乐意认她这个妹妹。那个时候,我有女朋友, 而且感情很好。我根本没想过因为认识了嘉嘉,就要和女朋友分手。后来,大三 的时候,我和女朋友分手了,嘉嘉却交了个男朋友,是她在社团里一起打排球的 队友。我也没多想,就是有点莫名其妙的不舒服,觉得他配不上我妹妹。很快, 我又有了一个新的女朋友。我认识到自己其实从一开始就很爱嘉嘉,是大四那年 的寒假。过年前,一天下午,我和她约了喝咖啡。我到得早了点,本来想打电话 告诉她我已经找好位子了,但是她手机关机。等了很久,过了我们约会的时间, 她都没出现,也打不通电话。我很着急,到咖啡馆门口等她。那天很冷,而且雨 下得很大,我不停地给她打电话,心中充满了焦虑和不安。半个多小时后,她出 现了,一再向我道歉。她坐的出租车路上出了故障,不得不换车,可是因为下雨, 一直等不到空车。她手机正好又没电了。她过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淋得很湿,但 她只顾着对我解释和道歉。其实,我根本不在意她是不是迟到了,她只要出现, 我就满心喜悦。那个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是那么爱这个女孩子,从一开始就是 这样……」 沈惜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这些话,包括对自己的姐姐沈惋。但是一旦开口, 却显得熟极而流。那些场景,那些情感,已经无数次在他自己的内心重现过。 「但是那时候她还和男朋友在一起,我也没和女友分手。我该怎么做呢?和 女友分手,然后劝她也和她的男友分手,然后我们两个人在一起?这会不会有一 点荒唐?而且,当时我已经决定了毕业之后要去英国留学,雅思我都考完了。而 嘉嘉保送了本校的硕博连读。明知接下来三四年的时间里,我们会身处亚欧大陆 的两端,聚少离多,我还要坚持让她和那个能陪着她的男友分手,和我在一起吗?」 喻轻蓝抿着嘴唇,静静地倾听。 「我留学的第二年,听嘉嘉说,她和男友分手了。说实话,那个时候我是有 一点点窃喜的。我甚至想过,是不是当时就把话挑明了。但是,我知道,异地恋 是很辛苦的,特别是对女孩子。那时我就想,不要把嘉嘉拉进这么辛苦的感情来, 让她和我一起挺着。顺其自然吧,如果有缘分,我回国以后,她还单身,那我就 对她说明一切。可真的是注定的似的,就在我回来前几个月,嘉嘉告诉我,她妈 妈给她安排了一次相亲,找了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沈惜的语气中满是苦涩。 「你就没想过,把嘉嘉抢回来吗?我觉得你很有机会成功的。」 「想过啊。」沈惜自嘲地摇头,「所以我回来以后,特意连续约了好几次嘉 嘉出来,顺便观察她的男朋友。条件挺好的。看得出来,他很爱嘉嘉,而且嘉嘉 也爱他。嘉嘉的父母对他也很有好感,呵呵,其实这是废话,因为就是嘉嘉的妈 妈安排的相亲嘛,这等于就是她妈妈亲自选的女婿啊。我知道,我的条件也不差, 我和嘉嘉就算没有爱情的基础,可我们总有感情的基础,我们有那么多相似的地 方,我们那么默契,我确实是很有机会把嘉嘉抢过来的。可到最后,我也没有去 抢。有一种关于爱情的观点,是爱情一定要争取。是真爱,就一定不要放弃!我 不认同这种观点。一定要争取,一定不放弃,为的是什么?是一定要得到那个爱 的对象。爱一个人就一定要和那个人在一起吗?爱一个人不是应该希望她过得快 乐吗?凡是主张一定要争取的,无非是打从心底以为,只有自己才能给爱的人最 大的快乐,别人都不行。这种想法,是爱自己的爱人呢?还是爱自己?我想,没 有任何人,在生命和爱情走到尽头之前,有资格肯定地说,自己一定能给予自己 的爱人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快乐。嘉嘉和她的男朋友在一起,已经很快乐。我非要 把她抢过来,对自己,也对她说,就因为我能给你更大的快乐?我真的那么确定 吗?我能确定的是,把她抢过来之后,我会很快乐!但我有什么资格认定,她会 更快乐?如果嘉嘉反感她的男友,只是因为妈妈的意愿才和他在一起,或者她心 怀爱意,但她的男友完全不把她放在心上,对她很不好,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 把嘉嘉追过来,哪怕要和她的妈妈做长期的斗争,哪怕会面对很多艰难,在这种 情况下,我绝不会放弃。可是,我面对的不是那样的难题。我看到的,是嘉嘉很 快乐,她男朋友对她也确实很好。这时候,我非要去把嘉嘉追回来,是因为我爱 她呢?还是因为我爱我自己?悦然姐姐,我错了吗?」 这段话,沈惜说得就有些混乱,完全不是平时他清晰简洁的风格。喻轻蓝甚 至略带惊讶地发现,沈惜问出最后一句时,难以遏制地透出一丝哽咽。 或许他已经等了很多年,一直想对一个人问出这句话。 我错了吗? 可是,喻轻蓝能够给出正确的答案吗? 爱情,原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标准答案的难题。 「你这个问题,真算是难倒我了。我很想说你错了,因为也许只要你往前多 迈一步,嘉嘉就已经和你在一起了。但是,作为女人,我不得不承认,你有一句 话说对了。你把嘉嘉抢过来,唯一能确定的事,是你自己会很快乐,但你没有资 格认定,嘉嘉一定会比和之前的男朋友在一起时更快乐……所以,让我最终确定 一个答案的话,我只能说,你的选择充满了遗憾,但是很理智。从理性经济人的 角度来讲,是对的……」 没等沈惜开口,喻轻蓝又轻叹一声,接着说:「然而,爱情,其实最不需要 的就是理智……你评估了追与不追的成本收益比,很理智,可你破坏了一份原本 可能很美丽的爱情的全部魅力!你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 沈惜盯着喻轻蓝的双眼,无奈地咬着嘴唇。 「好啦,我其实就是觉得很遗憾。」喻轻蓝不忍看到沈惜这幅失神的模样, 「我不会说你错了,真的。不管怎么说,你的选择很难。而且你不是一时冲动, 圣徒精神发作,而是坚持到了今天,还准备一直坚持下去,更难。」 沈惜耸耸肩,没说话。 「我一直以来的一个疑问呢,算是解了。」喻轻蓝捧起茶杯,呷了一口茶, 沈惜见她杯中茶水已不足四分之一,起身又给她续了一杯。 「我今天想和你聊的,其实不是你和嘉嘉的事。这个只是突然想起来了而已。 我关心的,其实是上个星期电话里,你表现出来的,怎么说呢,迷茫?还是…… 总之就是怪怪的。你怎么了?」 沈惜挠了挠太阳穴。拥有一个对你无比了解的女人,有时也是一件头痛的事 情,何况他还有不止一个…… 好在这几天一直没和沈惋通电话,不然,自己的情绪波动恐怕也瞒不过这个 双胞胎姐姐吧…… 上周三送施梦萦回家那天,她的表现刺激到了沈惜。 沈惜在感情上从来都秉持审慎但决绝的态度。想了解宋斯嘉和她男友间的感 情,他会用上几个月的时间反复观察;下决心决定不打扰宋斯嘉的感情生活,他 能做到在她面前至今不露半点声色;为尝试和施梦萦继续感情,他能花上大半年 的时间来磨合两人间的问题;一旦决心分手,他又不会为施梦萦表现出的足以打 动许多人的坚持和痛苦而心软复合。 但是上周三,沈惜还是有了那么一丝触动。他坚定的心思受到了一波冲击。 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产生了一丝从未有过的动摇。这种动摇对他是那样的陌 生,在他的记忆里,这几乎就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他对一个自己深思熟虑做出的 决定而产生的动摇! 与其说是施梦萦触动了他,不如说是这种陌生感触动了他。 沈惜六岁丧母,十四岁丧父,作为小家庭里唯一的男性,以弟弟的名义,却 像哥哥一样照顾着双胞胎姐姐,把95%以上的遗产都留给了她,一路凭自己的能 力和个性稳稳走到今天。对于这样的一个的男人而言,自信很重要。情绪上的陌 生反应,很容易带来莫名的疑虑和不安。 所有的负面情绪,往往是个套餐。在产生了疑虑和不安后,沈惜隐隐就有了 些对施梦萦的歉疚。这也是从未有过的。对于和施梦萦分手这件事,他偶尔会有 些遗憾,但从未有过歉疚。 见鬼! 「你是在为和施梦萦分手感到歉疚?」喻轻蓝一副既好笑又好气的模样, 「这可不大像我认识的沈惜啊!」 沈惜略感好奇:「姐姐,你认识的沈惜是什么样的?好人,还是坏人?」 「你啊……外软内硬,外热内冷。看上去是个八面玲珑的好脾气,内心深处 却是孤傲的。你大概就是那种最典型的无傲气而有傲骨的人。在我看来,你蔑视 身边绝大多数的人,包括我。你,蔑视他们——或者说,蔑视我们的原因,不是 因为身份和财富的差异。在你眼里,身份、地位、财富算个屁!但你还是在骨子 里蔑视我们大多数人,只是出于智力、格局和个性。你看上去温文尔雅,但那只 是你为了掩饰自己孤傲的一层外衣。你尽可能对每个人都礼貌,但你的礼貌仅仅 只是出于修养,你要运用你全部的能力,才能做到这一点。事实上,没有人能把 事情处理得那么妥当的,没有人能完全出自真心实意地对每个人都以礼相待。只 有这些礼貌,完全是出于理智而非情感,才能做到。你的心其实很冷,你会发自 内心地去关心那些你愿意关心的人,你会尽可能出于修养去照顾一些出现在你生 命中的普通路人。但是,一旦你对某一个人完全失去耐心和意愿,那么你所有的 情感都会变冷,你依然能保持礼貌,但你的礼貌会以很冰冷的方式表现出来。礼 貌其实是很冷漠的,对吧?所幸,我恰好是你愿意关心的人。所以,对我来说, 你很好。但是,公平点说,你不是一个好人,你是个真实而有原则的人。你会对 某些人极好,对大多数人尽可能礼貌的好,最后,对某些人极不好。而正因为你 内心深处很冰冷的那一面,你甚至都不会为你对那些人的不好而感到内疚。」 沈惜听着喻轻蓝对自己的评价,微笑。 在她这里,沈惜永远都能得到难得的宁静、平安和温馨。 到现在为止,这个世界上有三个女人堪称了解他。当然,她们所了解的沈惜 的侧面是不同的。沈惋最了解自己弟弟的心性;宋斯嘉最能与他的思维合拍;而 喻轻蓝最能深入到他情感的内核。 沈惜看待自己的结论,和喻轻蓝不谋而合。他不会说自己是个好人,他最多 只会说自己是个有原则的,有生存技巧的人。他对人的礼貌,对人的好,对人的 尊重,很大程度上,都只是出自修养。 好人?真要说到心无杂念,热心助人,王逸博和他的女朋友张沐霖才是真的 好人。 沈惜不是纯粹的好人。 拿丁慕真的事来说,他其实并没有帮到她什么,只是给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建 议而已。当然,这是因为他相信凭着丁慕真的智慧和能力,她能处理好自己的事, 他不想过多干涉朋友的生活。但是,这种选择追到思想的根部,还是能看到沈惜 内心深处的一丝冷。你可以说这是冷静,也可以说这是冷漠。还好,他的这种方 式恰好遇到了丁慕真,她能理解他的想法,更能接受,或者说她自己也更需要这 样的对待。如果把丁慕真换成施梦萦,在那样一番倾诉和求助后,却得到沈惜那 样一番回答,她会是什么反应?但沈惜也不会因为对方换成是施梦萦,而多做什 么,多半还是只说那样一番话而已。 前些日子,他给了马菲菲两个选择——马菲菲最终还是选择回雅福会上班了 ——其实不过是出于举手之劳,给了一条普通的出路而已。这还是因为马菲菲坐 上了他的车,和他发生了更近的接触,终究不能再把她视作路人。如果刘铭远没 有提出让马菲菲陪他回家,没有造成自己第二天势必要面对下一步怎么安排她的 问题,那么,沈惜自问是不会主动去帮马菲菲的。开玩笑,和她一起站在电梯口 的一共有六个女孩子,帮了她,另外几个女孩帮不帮?马菲菲有什么特殊的?她 最特殊的,不过就是为自己引了路,自此多了那么一丝关联而已。 那个造成自己和沈伟扬反目的女孩,沈惜甚至都不怎么想得起她的长相了。 这件事发生时,他还在英国留学。只在假期回国是,见过那女孩两面。如果不是 因为她是宋斯嘉的室友,如果宋斯嘉没有开口请自己帮忙,自己会帮那个女孩吗? 除了她,沈伟扬难道没有欺负过其他女孩吗?难道沈惜每知道一件类似的事,就 要正义感爆棚,杀上门去找沈伟扬的麻烦吗?不会的。 像王逸博、张沐霖这样的好人可能会。但沈惜不会。 沈惜也不会因为自己不是纯粹的好人而自责。他没想过要做一个纯粹的好人。 他一直记得父亲对自己的要求。不犯法,不害人,不违本心。能做到这些就不易。 看着喻轻蓝,这个在血缘上和自己没有一丝关联的女人,像拥有神之双眼般 直透自己的内心,沈惜不禁感慨万千。 他们两个曾经上过一次床。是在他们相识大概三个月的时候。 在某个深夜,在喻轻蓝家的客厅,两人原本坐在沙发上喝着啤酒闲聊,记不 清当时的话题了,只是瞬间觉得彼此是那样贴近对方的内心,喻轻蓝吻了沈惜, 沈惜也回吻了她。两人的气息和肢体交缠在一起。喻轻蓝久旷的成熟肉体绽放出 炫目的光彩,她脱去睡衣,将一副成熟的肉体展现在沈惜面前。 她俯身跪到沈惜脚边,为他口交。 喻轻蓝的口交技术极好,她能通过调整口腔和喉咙的位置,把整根肉棒完全 吞入,把深入的龟头容纳在喉管里。 差不多二十分钟的时间里,她耐心地舔舐着,直到沈惜完全释放在她口中, 更准确的说,是直接释放在她的喉咙里。所有的精液都自然而然地直接流入胃部。 那是沈惜迄今为止,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直接在女人口中爆炸。 随后,两人在沙发上缠绵着,亲吻、抚摸,沈惜也用舌头帮她弄到淫水如泉 涌,才抱着浑身酥软的喻轻蓝进入卧室,在床上做了一次。 两人相拥而眠,直至天明。 第二天,他们还是朋友。之后,也一直是朋友。 他们没有再上床。不是因为刻意地保持距离,只是因为再没有遇到那一夜的 氛围和感觉。 喻轻蓝对沈惜,就是很单纯的女人对男人的欣赏和喜爱。在某个特定的时刻, 她会沉迷在这个男人的气息中,释放自己女人的那一面。但剩下的时间里,他们 彼此间仍能磊落相处,惺惺相惜。这才是健康的成年男女关系。 喻轻蓝不会那么傻,会以为自己爱上了沈惜,会期待和他在一起。 那是不可能的。 他们之间七岁的年龄差固然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则是,他们 对彼此的性情太过于了解了。 彼此相对,如镜照人,怎么在一起? 但假如是做一个明照肺腑的朋友,那就很好了。 喻轻蓝听沈惜说了上周三见到施梦萦后的心理变化,沈惜甚至都没有隐瞒施 梦萦在家里对他的引诱,只是尽可能淡化了细节。 「这几天我总觉得,有那么一些歉疚。我想不出自己有什么错,但就是没办 法像以前那样心安理得……」 喻轻蓝嘴角浮起一丝浅笑:「你有没有想过,你到底是在为什么歉疚?为离 开她而歉疚?为她如此痴情而你无心复合歉疚?还是为她在离开你之后发生了那 么巨大的变化而歉疚?无非就是这三个原因,你能分得清吗?」 沈惜愕然。他还没有想得那么细过。 思考了片刻,他确定地说:「为她的变化而歉疚。如果不是因为和我分手, 而我又始终对她想复合的念头不做任何回应,我想她不会像上周三那样做。我能 感觉到,她和以前有些不太一样了。」 「那么,想要让她不发生这些变化,除了和她复合外,你有没有别的办法?」 「呃……」沈惜一时无言以对,「……没有……」 喻轻蓝一摊手。 「毫无意义的内疚,基本就等于伪善。你要么因为自己的内疚去为她做点什 么,要么就摆脱这种莫名其妙的内疚。你没有意识到吗?在这段恋爱中,你一直 以来都很迁就施梦萦。你总觉得你应该多照顾她,为她负责。你就不想想,她已 经是一个二十六七岁的成年人了。她可以因为分手而伤心,但是她在分手之后有 了任何变化,和你到底有什么关系?是你骗她变的,还是你逼她变的?一个二十 六七岁的成年女人,难道不应该自己为自己负责吗?她想要做些改变,而且真的 做出了改变,关你什么事?要你内疚什么?你天生就是许给她的?你天生就该为 他保驾护航?」 沈惜默然。 「你和嘉嘉没能走到一起,我会很想问,到底是为什么。你和施梦萦分手, 我根本不需要问为什么。你带她和我一起吃过饭,她也参加过我们朋友间的聚会, 这两年我见过她六七次。每次见到她,我都会想,得有什么样的经历,才能把一 个女孩子磨练得像她那样完全不会爱。」喻轻蓝阻止沈惜继续为她续茶,靠到椅 背上,轻轻抚摸着自己的指甲。 「施梦萦缺乏爱的能力。她对你的爱,只是源于她知道你爱她。她离不开爱 她的人,而不是离不开你。她需要你关心她,照料她,陪伴她,全心全意地爱她。 可是,她却根本不懂怎么去回馈爱。我不知道是她天性如此,还是成长过程太缺 乏爱,或者有别的什么原因。不管因为什么,现在的施梦萦就是这个样子。她对 爱的理解是有偏差的,她一直在无意识地索取,却根本不愿也不会有任何回报。 你觉得分手以后她在变,你为这个感到内疚。但作为一个女人,我却相信,让一 个女人流泪的,可能是失去了爱;但会让这个女人变态的,则是她以为自己很爱, 其实她根本就不会爱。和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沈惜默默听着。 在这两年里,施梦萦从没做过一顿饭。她会因为沈惜为她做晚餐而喜悦感动, 但她从没有一次想到过要为沈惜做一顿饭。她会因为沈惜饭后洗碗、整理厨房而 表扬他体贴,但她从没有一次提出由她来做这些事。 施梦萦每天都会倾诉自己各方面的苦恼,抱怨工作业绩无法提升,抱怨客户 是那样庸俗,抱怨同事是那样市侩无聊。但她从不关心沈惜在生活或生意中有什 么不顺,每当她倾诉完,从沈惜那里得到安慰或建议,也就差不多到了她准备睡 觉的时间。 而且,她其实也并不把沈惜给她的那些如何与客户和同事沟通的建议放在心 上。她宁愿去看那些教授成功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