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错就是错，罚就是罚

    微子启看着趴在桌上的小姑娘试了好几下都起不来，可他还是忍住自己想要去抱起她的想法，看着她一点点挪动着站起来，肩膀一抽一抽地颤抖着，小脸哭得通红。

    小姑娘想弯腰给自己穿上下身的衣裙，却发现自己不敢弯腰。

    好痛呀……

    温令意下意识地转头去看微子启，眼里满是求救，可是碰上夫君严厉的目光，又怯生生地躲了回去，咬着牙弯腰，自己动手。

    微子启也咬牙忍着不去帮她，这是惩罚，若惩罚这么快就变为安慰，那惩罚还有没有意义？

    他看着小姑娘紧闭双眼忍痛哭着弯腰，两大滴眼泪掉在地上，似乎落在他心尖儿上，蓦地灼烧了一片。

    可是小姑娘没能给自己穿上，亵裤的边缘卡在小屁股下方，她就不敢再往上提，上面红肿一片，稍微碰一碰就是钻心的痛。

    小姑娘哭得更凶了却又不敢出太大声音，这么一憋，就抽抽噎噎地又开始打嗝，手里抓着自己的衣裙，一瘸一拐地往床边走去。

    大男人看着越来越肿的小肉团子，不由得就有些后悔，让她记住教训就好了，怎么又打重了……

    可是想想她不肯吃饭也不肯说实话的小模样，他又百般无奈地皱了眉，小姑娘是个不知道轻重的，每次都是不舒服得没精神了，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出了什么问题。

    若是再由着她的性子来，还指不定又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子，既然不肯说缘由，那就先管好她，至于其他的，以后慢慢说。

    大男人背着手，竹板始终握在手里，他看着小姑娘一步一挪地走到床边，指节都捏得发白，板子握在手里硌得发疼，才能压下自己心里的疼。

    小意儿……

    微子启看着她艰难地爬上床又跪好，小屁股还露在外面，已经肿了一指多厚，甚至僵硬得她行动都有些受限。

    他一言不发，小姑娘也不敢猜他的心思，只是乖乖地跪好，一下又一下地抽泣着。

    微子启回到书桌前坐下，桌上一小摊水渍，是方才小姑娘挨打时掉得眼泪，他心里难受得紧。

    小姑娘每一次掉眼泪，都能让他跟着心疼，把哭得抽抽搭搭像是委屈得说不出话的小姑娘抱进自己怀里安抚，就总有种失而复得的庆幸。

    但她犯错之后因为受了罚而哭得停不下来的时候，他从不会马上哄她，他把安慰与惩罚安排得界限分明，他要她自己冷静下来，自己想明白为什么挨打，自己弄清楚，错就是错，罚就是罚。

    尤其是这种不顾惜身体的错，他绝对不能心软地放过，让她还有胆量去试下一次。

    小姑娘只是反应慢，但并不是傻，而且执着地认死理儿，若是能明白这个道理，就轻易不会再去打破自己的原则。

    就像她始终记得太子哥哥一样，她执着地把她的太子哥哥放在心里最深处，在她无助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地想要去找他。

    那是她最相信，也最依赖的一个人，哪怕她已经不知道太子哥哥是谁了，但她还是记得，还是执着地相信着他，相信他会回来，相信他永远都会护着她。

    可是，小意儿啊……

    微子启心底叹了口气，他有时候也会质问自己，到底真的是因为她犯了错才罚她罚得那么重，还是因为自己心里那一丝恐慌。

    是的，他也会害怕，他怕小意儿真的把宫里那个人当作了当年的太子哥哥，他怕她有一天会头也不回地离开他。

    他好不容易在桌前冷静下来，小姑娘偶尔还是会抽搭两下，但情绪也慢慢稳定下来。

    不好好吃饭的小姑娘，不能被轻易放过。

    其实他也想过，若是小姑娘被打疼了，真的记了仇，或是不喜欢他了，坚决要走，他定然会放她自由。

    可是小姑娘并不会，就像现在，哪怕刚刚被揍得说不出话来，此刻还能够回过头来想跟他要一点安慰。

    她好像天生就知道怎么让他心软似的，只要一个眼神，微子启便心疼地只想把她揉进自己心里。

    而且，这个时候的她，多半是知道自己错了的。

    她若是不觉得自己错了，就只会委屈得哭。

    “王爷。”

    管家在门外试探着叫了他一声，打断了微子启脑中凌乱的想法。

    他看了看小姑娘身后的伤，在烛光下看着愈发地红肿了。

    微子启没说话，什么也没交代，就在小姑娘不舍的眼神中走了出去。

    让她再好好反省反省，这也不是她第一次因为不好好吃饭挨打了，怎么就是记不住呢。

    管家还在门外恭敬地站着，见微子启出来弯了弯腰：“王爷，宫里来人了。”

    “嗯。”他应了一声，像是早就知道了似的，往前厅走去。

    这个时辰来人，想必又是蒙舜兄妹二人出了什么事。

    早些闹腾起来也好，早点解决了，他也懒得天天往宫里跑。

    “王爷，南诏世子在宫中遇见了刺客。”

    “可有受伤？”

    “世子没受伤，倒是郡主为了救她哥哥被刺客的匕首划伤了。”

    微子启轻笑：“那就找太医好好医治，来找本王作何？”

    微子启就是这样，与他无关的事情，他都可以当作看不见，甚至冷情到连他那位大哥受了伤，都不会多看一眼，所以不管谁又在混乱中受了伤，或是刺客有没有伏法，都与他无关。

    床上还有个小人儿要教育，这就是天大的事了，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是，本不该惊扰了王爷的，但从那刺客身上搜出了王妃的一方帕子，故而来请王爷进宫面圣详谈。”

    王妃的帕子？

    微子启眯起眼来，敢用这种卑劣的手段算计他的小姑娘，还真是不知道自己的斤两。

    “进宫。”

    微子启冷冷地丢出两个字，转身便出了府，临上马前不忘嘱咐管家：“让海棠去照顾王妃早些休息。”说完便驾马离开。

    屋子里的小姑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夫君这回揍了她却没有来给她上药。

    两只小爪子放到身后摸了摸，嘶……好痛呀……还能摸到隐隐约约的棱子，手放上去还麻麻的痛。

    小姑娘嘴一瘪，没有夫君抱，好像更疼了……

    她确实不该不吃饭的，可是不吃饭怎么瘦下去呢……

    夫君又走了，是不是去找那个漂亮姑娘，不管她疼还是不疼了？

    不对，他是故意让她疼的，夫君以前说过的，就是要让她的小屁股知道疼，她才能知错就改。

    可是她已经很疼了呀，也知道自己错了，为什么夫君还不来呢，夫君不是喜欢她的么……

    海棠推门进去的时候就看见小姑娘跪在床上又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王妃！”

    “你不要过来！”

    小姑娘惊得抬起头，赶忙护着小屁股往后躲去。

    夫君走了，不来给她上药了，她不想让别人看到的，夫君以前都知道，可是这次真的不来了。

    怎么办，她知道错了呀……

    小姑娘越想越委屈，护着伤痕累累又肿又痛的小屁股蜷缩在床上浑身一抖一抖地哭得伤心又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