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浑浑噩噩的往事

    21世纪初，更准确地来讲，应该是在2002年的夏天。那时的我，如果用现在的网络流行语来形容，估计就两个词，‘中二’，再加上‘废宅’。但若说‘宅’，恐怕并不那么妥当。因为我要真是个老老实实的宅男，后来的种种，也注定将与我的生命擦肩而过了。因此，‘颓废’，或许能更恰当比拟那时的我。

    但说起来，若真没有过这样的事，现在的我，可能还不知能混成个什么光景呢。呵呵。

    回归正题。

    我那时所居住的地方，还不是在香港这边，而是在遥远的长江以北，在河北石家庄南边的某个小县城。我出生的家庭不富裕，甚至可以说有些落魄。爸妈为了给家里攒点生计，同时也为了能省下口饭给我，在我大约四五岁左右的时候，便离开家，去了九十多公里外的北京城打工。因为那边的工作时间安排相当紧张，只有逢年过节，他俩才能回家里来看我一次。自此，我的日常生活起居，则基本全部是由爷爷奶奶给照应起来的。

    老人带孩子，自然没有年轻父母那般充沛的精力。在我上小学的时候，他们还有时间每天监督我做功课，大大小小的考试也总会过问。那也应该算我唯一一段比较正常、比较‘学霸’的光辉岁月了。至今每逢春节或国庆，我带老婆孩子一起回到老家的屋子里，望着当时墙上贴满的大大小小、因为年久而褪了色的奖状时，总还是会先感慨一阵，再拉过孩子来，指着那些破旧的奖状吹嘘自己当年多能耐，要她必须像我一样好好学习。

    教育她的时候，我自是心虚得很。毕竟，从小学毕业以后，所有的一切，不夸张地做一个比喻，就是我从本来就不高的小山丘上，一落千丈到了看不见光的谷底。

    我们这里毕竟只是个小县城，要说各种学习资源、各种教育条件什么的，跟石家庄市里、甚至跟邯郸和张北那边相比，都相距甚远。进了中学，像我这样父母都在外打工，家里头只有老人或者远房亲戚照看着的男孩子们，都聚到了一起。很快，由于学校疏于管教，加之家里面老人上了年纪，学校老师也基本都处于能混一天是一天无所事事的状态，不良的社会风气，便逐渐在同学们中蔓延开来。

    现在细细一回想，那时的日子，真可谓是荒诞到有些离奇了。抽烟、酗酒，那都算是小儿科，称不上什么。镇上以及附近的村庄里，经常也会有一些没上成高中和大学的无业青年，拉帮结派，整天到处瞎逛鬼混。这些人偶尔也会来我们学校这边，动辄随便揪一两个人，张口就要‘保护费’，或者换了个含蓄的说法，‘酒钱’。被他们撞见，只能算自己倒霉，不给，就是挨一顿打。给了，下一次你还会被堵。总之，深陷其中后，一切的一切，都成为了一个又一个要命的死循环。

    后来我们那里，也不记得是哪个‘艺高人胆大’的哥们儿，跑去加入了某个社会青年的帮派，美其名曰‘牺牲他自己，幸福一学校’。在他的带领下，我身边也陆陆续续有几个同学成了那帮人中的成员。那个帮派在一定意义上，算是县里‘威震四方’的‘大头目’吧。所以，当学校逐渐变成了那帮人‘自己家的地盘’后，骚扰学生要钱的事件，也就少了许多。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种行为，的确给我们减轻了许多负担。只是，任何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几名同学在‘黑帮’里头混得久了，沾染上了很多‘道儿上人’的恶习，在所难免。最终酿成没有了社会人员对学校的骚扰，可却又多出几个‘小霸王’在学校里作威作福的可悲现实。大家苦不堪言，但不得不忍气吞声。而且说实在话，真要是认真追究，谁都不符合‘好学生’的标准，乌鸦一般黑。因此，日子，也就只好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下去。

    我的堕落，应该就是从那时开始的，即使我没加入他们的帮派，但是还是跟着学会了抽烟、喝酒、和学妹讲荤话。当然，因为小学时培养了些扎实的学习能力，加之毕竟还算小孩，未完全脱离童真的稚嫩。所以，尽管三年后，我的学业成绩已经糟糕到了很不行的程度，但相比较起周围的更糟的同学们，我也倒还算不错了，勉强考进了县城里的一所高中。

    那一年，是2003年，也可能是04年，05年，记不太得了。

    高中在另一所县城，所以我也只好义无反顾地选择留宿学校。之前本以为，寄宿学校的管理一定十分严格，自己肯定无法再如初中时那般逍遥自在了。可不曾想，这高中居然也和初中一样，从教学到行政，再到后勤的运作，都跟只没头苍蝇一般嗡嗡乱撞。负责宿舍管理的老头也差不多就那德行，隔三差五来走个过场，就算完事。平时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哪怕是有人在宿舍抽烟把窗帘点了，他都不理不睬的。

    这出奇的无序，倒是乐了我们这帮十五六岁出头的毛小子们。褪去了童真的稚嫩后，躁动的青春期，叛逆因子左右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使我们中的很多人总想找些刺激的、更有意思的事情去做，甚至不惜为此去铤而走险。

    当然那是那帮人，有些人。我倒还没到那个份儿上。

    不过，那时学校附近的一间网吧，却是我光顾得比教室还要多的地方。那时深圳腾讯公司开发了QQ聊天，让人们只要有一台电脑，就可以随心所欲，和来自全国各地不同的网友畅所欲言。跟风随大流的我，当时也申请了一个号。用处嘛，基本就是刷各种游戏，看看，偶尔也会装自己年龄已经很成熟，去勾搭二十几岁的美女们聊天。

    总之，怎么荒谬怎么来。至于学习，早就被抛在了脑后，完全都无所谓了。

    到了高二的时候，准确来讲，是高二下学期，我交了女朋友。我当时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会是我现在的老婆。她那时其实也和我差不多，抽烟喝酒样样都会，整天上课都是在看新买来的杂志，业余时间都在逛街，疯玩儿，就差没去夜店坐台了。但即便是这样，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或许是我俩志趣上臭味相投，竟莫名其妙腻歪到了一起。

    在一起，精神上和肉体上肯定都要在一起。在学校的时候，我们俩坐了同桌，上课下课无论去哪里，都始终待在一块儿。因为她并不是非常‘出众’的女孩，所以，我也不用担心有人来跟我抢她，更不会觉得成为她的男朋友很光荣。大家都是抱着瞎鬼混的心态，浑浑噩噩苟且在一块儿。至于未来要怎么样，谁都没考虑过。

    相处了大约两三个月之久吧。终于有一天，她跟我说：“李伟，咱俩去开房吧。”

    早已不再纯洁的我，当然懂得‘开房’二字是什么意思，便顺了她的意思，讲道：“行啊，你想什么时候开？”

    “明天晚上，晚自习结束后，怎样？”

    “行，那就这么定吧。”我爽快地答应了她。

    十八岁的年纪，干柴烈火，让我急切渴望能够品尝到成人生活的滋味。随随便便地答应下来这一邀约后，我整个下午都跟骑着毛驴吃豆包似得，快要乐颠了馅儿了。放学后，我匆匆忙忙逃掉了晚自习，一头钻进了网吧，准备研究下明晚应该如何‘战斗’，盘算着先‘热热身’。

    那时，中国内地的互联网事业刚刚起步，很多技术都要依靠外国的服务器。因此，登录个看黄片的小网站，简直轻而易举。我就如往常那般，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开开电脑，输入了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网址。

    首页上跳出男女交合的劲爆画面，让我登时就有了些许生理反应。不过，在简单扫了一遍过后，我发现基本上都是平时看过的那类视频，没什么大意思。我有点失望，正打算切换到游戏的界面，一个有些陌生的关键词却突然映入了我的眼帘。

    “Double Vaginal.＂

    我的英文那时很不好，并不理解这说的是些什么意思。怀揣着好奇心，我点开了那个搜索关键词，焦急地等待反应略有些慢的IE浏览器进度栏变到满格。终于，片刻过后，空白界面上弹出了一个小小的视频播放器按钮。

    我兴奋地搓了搓双手，跟做贼似得，环顾了下四周，再次确认周围没有任何‘闲杂人员’后，激动万分地按下了播放按钮。随着录像的播放，我感到一股前所未有冲动，好似一股气从下半身直冲到脑顶，搞得我瞬间就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