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野菜连

    浩浩荡荡的野菜连，背着满是饼子的竹筐，欢喜鼓舞的跟在梁旭身后偷偷的啃食着饼子，从清晨出发来到这里已经是午时三刻，算起来足足跑了六十多里的山路，梁旭万没有想到，挖野菜如今也便是一件跑断腿的差事。

    流民长年奔走梁旭也算是习惯了，有裴佳慧陪在身边聊着走着，路上倒是也不觉得多疲惫，如此不惜劳苦的来到这片荒山野地，看到的是满山遍野的野菜麦草，也算是没有白忙活，然而蹬上山顶，了望的远景，那是山海连天，山峰叠叠一望无际，万万座大山数不胜数，震撼壮观之极。

    都说，车马两道行，南有通关河，北有万万山，原本梁旭绝的不过是一个虚夸的描画，然而今日真正的站在高山峰顶，才得以了望到这里山海连天的场景，若是没有那些山匪，百万流民在这里生活也足以供养，但是可惜这里是匪患云集之地，促使他们所能够生活的区域不过只有三十几座野山，算上常山武他们打下的匪山，总共加起也便是只有四十余座，在这万万山海之中，不过只是九牛一毛毛。

    “团长！”

    梁旭正在观望时候，肉背上突然多了一只冰凉的小手，他转身便看到熟悉而冷艳的面容，每次见到她时，梁旭总有那么一股异化禽兽的冲动，这次见到她时依然内心碰碰直跳，不是因为相貌酷似刘亦菲，而是她如今有求与自己。

    有求于梁旭的小亦菲，穿着套红色的袄衣，及腰的长发随风飘荡，她扬起冷艳的面容，手中握着两块野菜蛋饼，微微展开小嘴道：“我要吃两个饼子，可以吃吗？”

    梁旭抚摸着她的小脸，温柔的笑道：“吃多少都可以。”说完摸像她的小腹：“不过，千万可别撑坏了肚子。”

    然而在这时，裴佳慧夺过小亦菲手中饼子，放在了背筐里，走到梁旭面前：“他们来了，来了！”说完指向此山半山腰的位置。

    梁旭瞧见那里至少有三个连的人马，转望想裴佳慧问道：“见到石沧月的连队了吗？”

    裴佳慧点了点头：“十九营的，寡妇连，野菜连，林山连，藤草连，整个营都搬来了。”

    “全是十九营的连队？”梁旭好奇的问道。

    裴佳慧急忙抬手指向另一个方向：“团长你瞧，三营，五营，在那边，算上咱们四个营的人马都在这座荒山上，不是咱们偷懒，这座山上也便只有八个山头，十几个连队全这里挖野菜，换地方又要跑几十里山路，这来来回回的都花费在路道上了。”

    梁旭无奈的摇头，挖过的山头那便是不会再去，野菜连只能是越挖越远，如今这里已经是六十里外，再往前那便百十里外的荒山岭子，百十里的山路可便是有去无回，如今入冬冰寒刺骨，露营那是要冻死人的，不过这里野草连山，山麦草一路走过来随手可取，啃草根搓草麦，足以勉强过冬，不过不到实在没有活路，怕是没人去吃那些东西。

    流民停在这里过冬，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不过流民这种苦日子过习惯了，生生死死，迁徙的行途上也是见多不怪，已经没什么人在意，常山武立了规矩，也算是功德一件，至少这群流民不再是那么冷诺，有了抱团的生活，梁旭才有机会把鸡拿出来，救助这些可怜人。

    想到常山武梁旭便叹呸一口，接着转望向裴佳慧：“人越多越好，把连队人都聚在一起，告诉她们千万不要脱离队伍，身上都有食粮，遭到劫抢那便是麻烦了。”

    裴佳慧点头之后，跑去组织连队，片刻后浩浩荡荡的野菜连便在山里晃荡，第一个碰上的连队便是谭芳盈的野菜连，这到不是什么碰巧的事情，而是裴佳慧故意把队伍往她这边领。

    谭芳盈是貌美的大家闺秀，红色的梅花小袄依然是整洁干净，动作轻盈，笑貌依然，还是那般模样，只是秀发上披着红纱没了，如今也是及腰的长发披散在臀腰，貌美的脸蛋上明显有几条淤青的指痕，见她这外聘连队的生涯，并没有往日那般受宠。

    再次见到梁旭，谭芳盈跪礼道：“营团一别，我这心里也时常挂念着您，真是没有想到能够再次与您相见，不过小别些日子，如今您以贵为团长的身份，倒是让我有些惶恐。”说完她低下了头：“您这次亲自出面，定是为了裴连长事而来，她算是有福分了，分配到您的营地，又有得到这样关照。”

    梁旭往她身边凑了凑，小声的问道：“脸上的伤，是你们营长打的吗？”

    听到这句话，谭芳盈委屈的泪珠滴落，她缓缓抬起头，擦拭掉泪水，笑貌道：“我倒是没有裴连长那么好的福气，必定是外聘的连队，没谁会给咱们好脸色，受点委屈也便罢了，还要遭受他们冷言冷语，那些子讽刺的话语，伤透了姐妹的心。”说到这里她也向梁旭凑近了些。

    往日的她会与梁旭拉开一段距离，如今这般的举动，让梁旭有些惊讶，似乎是在暗示着什么，梁旭思索了片刻，望向裴佳慧：“谭连长这是有话要说，你带着队伍去周边转一转，遇到连队便送给他们几个饼子尝尝，告诉他们，一筐野菜换咱们四十个饼子，半筐野菜二十个饼子，往后把野菜送到团里便可以换到饼子。”说到这里他捏了捏鼻子：“碰上十九营的人马，便不要送了，告诉他们除非石沧月跑过来让咱们打一百军棍。”

    裴佳慧听到这话，嬉笑着喊道：“好！我这便去！这便去！”

    谭芳盈听完浑身一颤，缓缓抬起头望向梁旭，面容上的情绪极为复杂。

    梁旭望着裴佳慧离开，随手取摘了一根麦草，掐尾留头，放在手掌上观察，别看着麦草的种粒只有芝麻大小，但却十分的密集，瞧起来至少有几百多粒，草头也极大，抓在手中便像是抓到一节狐尾，重量足有三钱，他把这草头递给了谭芳盈笑道：“吃过草谷没有？”

    谭芳盈接过草头，细细的揉搓，片刻后便将草谷全数搓了下来，草谷虽然搓了出来，但着谷壳却是搓不下来，她只好一粒粒剥开。

    梁旭瞧着她拨草谷模样，苦涩一笑：“这么些草谷需要剥多久？”

    谭芳盈剥开两粒，微笑道：“这些子草谷并不像麦谷，经过风晒谷壳便也是搓不下来，带着谷壳食用扎嘴，倒是没什么人愿意吃这些子东西。”说完她望向梁旭：“梁团长的意思，是要拿这些子草谷子去喂鸡？”

    梁旭微微点头：“谭连长还是那么聪慧，如此聪慧又如此貌美，不知道你们营长怎么会下的去手。”

    话音未落他大手已经摸到谭芳盈脸蛋上：“瞧瞧，半张小脸都肿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