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1 花间的新郎(春梦3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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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幽深的胡同,仿佛没有尽头的曲折小路,老旧的屋檐残瓦下滴答落下一颗水珠,溅开在长满青苔的滑腻石板路上。一轮明月挂在天边,微微照亮了脚下原本样貌模糊的小路。 杨余独自一人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这里。 胡同低矮的墙壁上嵌着一扇扇黑窟窿似的木门,紧紧闭合着,他试图敲了敲其中一扇,没人回应。 这里安静得只有他一人慌乱无措的脚步声和急促的呼吸,胸腔里的心脏几乎要跳出他的嗓子眼,嘭咚、嘭咚、嘭咚,像是有个小人在拼命擂鼓。 快——要跑出去,逃出这里! 他的头脑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是要躲避谁呢?满心迷茫的年轻人心里并没有确切的答案,仿佛他一睁眼就到了这个小巷子中,在不断摸索跑出去的路。从一开始的拔足狂奔,到后来踉踉跄跄地缓慢步行,头顶的月亮一直没有变过位置。 好像他的时间被静止在这一刻,与整个世界脱了轨一般,除了深夜的星月稀云,再寻不到一个活人。 他终于感到累了,慢慢停下了脚步。 杨余迷茫又疲惫地低头打量自己,乍然入眼的就是胸前镶嵌金线的云纹盘扣,将衣襟严实合拢,斜扣到腰侧,袖口被相同样式的小盘扣妥贴的系好,红底金边的敞口袖衬得他的腕子越发白细。 在夜晚清亮月光的照耀下,大红色长衫上金丝绣成的凤鸟和大片祥云在熠熠反光。凤头将将停靠在他右肩,黑曜石镶嵌的眼珠暗暗反光,眼尾的长睫悄然隐于布料之下,半分不显突兀。长长的翎羽柔顺地垂到修长的脖颈后,宽大华丽的翼展横跨他的前胸和后背,浓密的尾羽上坠着各色的细碎宝石,潇洒又霸道地占据了几乎大半的长袍下摆。凤鸟周身围绕着轻云,像是下一刻就要从他的衣服上振翅飞起,让人不由得惊叹绣娘高超精湛的手艺。 ——这是一件卖了他都不一定能换回来的华贵喜服。 他该不会是偷了人家的喜服怕被抓到才跑的吧?杨余摸了摸肩膀处凤头上的眼睛,暗自琢磨。虽然衣服的大小十分贴合身材,但这图案怎么看起来有点像是女式婚服呢? 杨余跑了这么久,只觉得喉咙一阵干渴,他像个被困在迷宫里团团转的仓鼠一般,遍寻不到可以解渴的地方,脑子里那点疑问也随之被他抛在脑后。 又到了一个岔路口,穿着凤凰刺绣喜服的年轻人站在路的交叉口左右看了看,心里完全没有该往哪里走的谱。他正犹豫间,忽然余光里闪过一道艳色,扭头看去,在一侧巷子尽头,昏暗阴沉的围墙外,伸出了一簇玫红色的花,大朵小朵的花团簇拥在花茎上,沐浴着清清亮亮的月光,显得格外夺人注目。 杨余咽了咽口水,试图缓解干渴的喉咙。已经踏出去的脚步收了回来,转了个方向,迈向那一簇探出墙头的繁花。布鞋厚厚的底子踩在石板上几乎无声,他一步步接近那户人家,心脏也跳得越来越快。说不出什么原因,像是头脑中有人再给他敲警钟一样,催他赶快离开,但脚步却跟着心的意愿,执拗的继续向前,慢慢靠近那簇离近了看娇艳欲滴的花枝。 那是一小段蔷薇的花枝,盛开得异常密集的花朵挤满了花茎。寻常的蔷薇都是或深或浅的嫩粉色,杨余微微仰头,看着眼前坠下来的花簇,娇嫩的花瓣是近乎玫红的深粉色的,花瓣叠着花瓣,离得远了看上去就像是血色一般,如同吸饱了血液的妖物,招摇着美艳的外表,随时准备迷惑下一个送上门的猎物。 院子里种着这么嫩的花朵,这家应该会有人吧? 隔着院墙,杨余就能闻到淡淡的花香,像是拂过清晨嫩草尖上的水珠的晨风,清淡宜人,让人感觉淡雅美好。他踏上去两步,站到了木门外,抬手准备敲门。 哪怕是能只借一碗水也好呢。 屈起的指骨碰到门面的前一秒,紧闭的门就被人。从里面吱呀一声拉开了,好像里面有人已经等了他很久了,迫不及待给他开门似的。门框投射下的阴影罩住了来人的头脸,杨余看不清这人的脸,只能根据这人比他还高大结实许多的身形判断这是个男人。 杨余仰着脸,看向男人黑乎乎一片的面孔,强忍着内心终于见到人的激动,客气地问:“你好,能麻烦借碗水么?”余光瞥见男人也穿了一身大红色的长袍,隐约还有什么花纹。 门内的男人踏出一步,进到了月光能照射到的范围内,月光霎时倾泻到这人身上,高大俊美的男人,一双凤眼牢牢摄住杨余,被碎发遮掩的耳边还钉了一颗耳钉。他穿着一身绣着盘旋在云间的金龙大红喜服,含笑拉住了杨余的手腕,“我们等你好久了,宝贝儿,快来。” 唉?什么东西?杨余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直接被人拉进了院子里。 小院木门在他们身后自动合拢,却没有人注意这本该显得怪异的一幕。 杨余一见院子里面的景象,不由睁大了眼。 盛开得妖艳茂盛的蔷薇密密麻麻爬满了围墙,像是宣誓地盘的某种野兽般,霸道的将自己的羽翼伸展到任何可以接触到的地方,连院子里面的几间平房外围,都爬满了花枝藤蔓。而院子里凡是有土地覆盖的地方,都挤满了淡金色的大朵月季,宽大的花瓣自由舒展,卷曲成漂亮的弧度,花心呈现出淡淡的桔色,在明亮的月光下,朵朵都高碰着清润的玉露,看上去高贵纯洁的花朵浓烈地盛放绽开,只为了迎接它认为最值得的人。 两人走过的小径很窄,一路上不断有探过来的花枝摩擦在他的喜袍下摆,娇嫩的花瓣柔柔地抚摸过美人火红绣金的衣摆,然后继续挺立在夜色中,悠然自得地兀自轻摇。 如此繁多的花朵,可这院子中竟没有一声虫鸣,只有花叶摇晃相碰时,轻微的沙沙声。 而杨余丝毫没有感到奇怪,好像他潜意识中早就接受了一切可能发生的奇怪现象。 “那个,先生——我只是想要一碗水——”杨余被拉着手腕,跟在男人身后,一路上小心拽着自己的衣袍,担心把人家看起来挺好看的花给碰坏。 他只是想要一碗水而已,这人说什么久等了啊?怎么还见人就叫宝贝儿? 脚下的步伐却依旧老老实实跟着男人。 越往厢房走,花枝越是密集,花瓣的颜色越是深重。若说院墙上缠绕的蔷薇是深粉色的,那靠近屋子这里的花就像直接栽种在血肉上的妖花,绽着深深浅浅的血色花瓣,连金色月季的花心染上了淡红色。 这满园的花枝似乎都是从那间亮着温暖烛光的矮屋滋生出来的,连墙壁上的窗子都被无所不入的蔷薇枝蔓密密覆盖,开了一窗子的繁花,像是从屋子里面拼命挤出来透气似的,不堪重负的木质荷叶窗被一根短木棍撑着,勉强能看到面向屋里的那半边窗子上的蔷薇被烛光染上了暖橘色。 啊,这家人这么喜欢花么,都让花开进屋子里了?男人的手格外有礼,杨余挣脱不开,索性顺着男人的力道,边走边在脑子里开小差。 吱呀—男人熟门熟路地从一片蔷薇中摸到门把手,拉开了被大大小小的深红蔷薇缠了一片的门,“宝贝儿,到了,进来吧。”男人扭身对他笑道,屋子内的烛光映亮了他的半边脸,高挺的鼻子劈断了烛光,在他另一半脸上打下一到界限分明的阴影,越发显这人的丰神俊朗下掩着一股邪肆的味道。 杨余抿了抿唇,看似羞涩地垂下了眼睫,对那声“宝贝儿”不予回应,只暗自安抚自己那颗惴惴不安的小心脏。应该没事……吧,这人看起来也不像是个恶人。 一身火红喜服的年轻人被人拉着抬脚进了门,刚一跨过门槛,一个燃着低低碳火的盆子就怼到了杨余脚下,燃烧起的青蓝色火苗还没有盆面高。他一愣,身体比意识反应快一步,抬脚跨过了那个碳火盆。 怎么把火盆放门口呀,不怕进出门踢到么? 杨余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被他跨过去的小火盆,却发现门口已经没有东西了,好像他刚才跨过去的火盆是幻觉一样。 杨余:“……?”他要开始慌了。 “进了我的家门,跨了我的火盆,宝贝儿你就是我的人了。”男人低笑,看着烛光中穿着刺金喜服来到他家的白肤小美人,心里满意的不行。 嗯?!杨余闻言,倏地扭头,睁大了眼睛看向男人。这人在睁着眼说什么梦话?男人不再多说,他也不敢问,只匆匆扫了一眼屋内大概的样子。 一个长方形的前厅,身前几步是一张靠墙的雕花案桌,上面放着两根粗壮的金座垂泪红烛,旁边摆着两把椅子,扶手上面光滑得能反光。左侧是一张园形木桌,旁边摆了三把椅子,看上去是餐桌的样子。小圆桌上摆着个细颈瓶,里面独独插了一支淡金月季。 左侧墙壁上还有一道门,被垂下的蔷薇枝蔓遮掩了大半,上面还零散缀着艳红的花朵,十分有意趣的样子。 屋里还有花,这家主人还挺有生活情趣的。 杨余垂下眼,让自己不要打量得太过放肆,失礼于人。 男人长腿一伸,就把木门重新踢上,屋子里现在只有杨余和这个怪怪的男人了。 杨余:忽然方张。 他吞了吞口水,试图分散男人的注意力,“先生,我只是想借一碗水,喝完水我就走,不会打扰您的。当然,如果方便的话帮我指个路就更好了。” 说完专注地看着男人,试图用自己的真诚与可怜唤醒男人的良知。 可惜这人并没有什么良知。 新进门的小媳妇长得乖巧,白皮肤红嘴唇,乌黑的碎发柔顺地搭在他领口处,将那一小段脖颈衬的越发白皙动人。邰遥满意的不行,他觉得他哥也会很满意的。 小孩儿眨巴着黑亮的大眼睛瞅着他,眼底恳求的意味十足,邰遥心底痒痒的,像是有只毛茸茸的小动物在轻轻拱他。 邰遥弯唇,抬手摸了摸小孩儿的发顶,“给你水,没吃东西吧,我哥刚好在做饭,要不要顺便吃点?外面很晚了,附近也没有客栈旅店,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在我们这里睡一下,反正我家只有我和我哥,床很大,足够我们睡的。”说罢拉着人坐上了屋内桌边的梨木椅子。 杨余眼睛亮了亮,“不麻烦么?那,那太感谢了。”他跑了好久,确实又累又饿,能有人提供一顿温暖的饭菜和安全的住所再好不过了。 欣喜溢于言表,果然好人还是多的!他刚才暗自用阴暗的心思揣测别人,果然是不对的。想到这里,杨余眼中多了一丝不好意思与惭愧,看着男人的眼神更真诚了。 小孩儿就像只得了瓜子的仓鼠似的,大眼睛水盈盈的瞅着人说谢谢的时候可爱得不得了。男人眯眼笑了笑,按捺住想要抬手揉小孩儿脸的欲望,低声说,“不麻烦,不用谢的。” 给自己媳妇儿做饭睡床的事,能算麻烦么? ***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