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晏恪寒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不正常。

    小学自然科学课，一群小孩在老师带领下养兔子养青蛙，他把自己养大的青蛙捏在手中爆成一团绿浆，把兔子拧断脖子挂在电线上用晾衣夹晒起来。

    初中他欺负最漂亮的女同学，把她头发剪掉脱了裤子关到厕所里，他喜欢她，想弄坏她。

    他殴打懦弱的男同学，揪着衣领把人串在学校大门上，脱了内裤任人嘲笑。

    他喜欢的女孩后来得了抑郁，休学在家养病。

    他见不到她，感觉不开心，知道她一向喜欢小动物，便杀了两只长毛流浪狗，剥下皮缝成围巾亲手给她送去。

    后来女生当着他的面跳楼了。

    警察建议他的父母带他去看精神科医生，他做了一系列测试，休学进了市里最好的一家精神病疗养院。

    他在里面待了一年。

    爱子心切的母亲屡屡托关系把他弄回家，没过几天，他又自己悄悄跑回疗养院。

    只有在疗养院的封闭式病房，他才能睡个好觉。

    否则，一回到家，他就会梦见那个女生跳楼前绝望崩溃的脸庞，扭曲而美丽，让他恐惧又着迷。

    父亲来看他，说，人人心中都有一头野兽，可是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我们总能找到驯服心中野兽的办法。

    他冷冷看着父亲，说自己不一样，他的暴虐是基因问题，就像一百个人类中总有那么一两个异类，他就是那个异类。

    父亲说，你不是异类，你是我儿子，无论怎样，都是我们视若珍宝的孩子，是永远让我们快乐骄傲的存在。

    他沉默。

    父亲走后，他开始积极，学习，很快通过疗养中心的康复测试，一年后，终于回到人群中。

    他学习着他们的思维方式，行为反应，渐渐的，他驯服了自己，成功融入了人类，至少表面上看来，他只不过是个，有点与众不同小癖好的普通人类。

    他遇到了苏云。

    人如其名，好一团柔软轻浮，任人拿捏的美丽云团

    同样的单纯、耀眼、吸引追逐者的目光，同样心智柔软、易被控制，就和多年前跳楼的女孩一样，她们都是天生的猎物。

    他喜欢控制猎物。

    可是这次，他选择了观望，哪怕猎物笨拙地跑来他面前展示勾引，他依然控制着自己，观察她。

    有些教训，一次就够了。

    不到二十的苏云，太柔软，也太脆弱，他害怕这样干净脆弱的女孩，贸贸然闯进他的世界，又会因承受不了太多黑暗而枯萎。

    她更适合向阳、温暖、世俗的生活，他把她推给了江景明。

    后来他辗转去了很多地方，遇见一些人，混迹着乱七八糟的圈子。

    偶尔，汗液混合精液喷发的一刹那，他会把身下人的脸错认为苏云。

    他总想起，那时候，女孩子绞着手指，故作冷淡问他：“你觉得我应该和他在一起吗？”

    她的侧脸逆着光，可以看到微小绒毛闪耀鲜活甜美气息，女孩子长长睫毛扑闪，清澈如水的眼睛里是抑制不住的倾慕。

    你觉得我应该和他在一起吗？

    不。

    哦，为什么？

    你应该是我的猎物。